他想起老家安平年邁的父母,又想起自己的妻小,又想起這么多年來在外頭闖蕩的經歷,響當當的漢子不禁潸然淚下。
“大哥,來生再見!”漁網掉入大海的瞬間,鄭芝虎竭盡全力的向大哥告了別,隨即沉入了大海里。
“二哥!”芝豹和芝鵬眼見著自己的二哥被劉香扔進大海里,相繼大吼一聲,手中的戰刀翻飛,將劉香的親衛殺得節節敗退。
鄭芝龍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二弟被劉香扔進海里,此刻他的心里突然變的空落落的,就好像什么力量被抽空了一般。
十幾年來,兄弟二人流浪壕鏡、闖東瀛、戰群寇、滅紅毛,鄭芝虎一直都是他血濃于水的左膀右臂。
鄭芝龍雖然不容劉香,但卻并沒想過殺了劉香,畢竟先前都是共患過難的把兄弟,可他沒想到劉香竟然這么狠。
憤怒、驚慌、悲痛,鄭芝龍的眼睛幾欲噴血,他右手無力的指著劉香想說些什么,眼睛卻望著鄭芝虎掉入大海的海面,而后直挺挺的向后倒去,竟是暈了過去。
“家主!”一旁的親衛趕緊護住鄭芝龍。
少傾,鄭芝龍的旗艦終于抵靠住敵艦,由于速度太快福船將劉香的旗艦撞了個趔趄,隨即憤怒不已的鄭家軍蜂擁而上,瞬間將劉香以及他為數不多的屬下淹沒……
夕陽西下,半個多時辰鄭芝龍從昏迷中驚醒,但見身邊圍了不少的親信。
“大哥,二哥他……”芝豹和芝鵬淚流滿面,此刻二人心中懊悔不已,倘若不是他們二人攛掇,或許鄭芝虎并不會冒進。
鄭芝龍看向施大瑄、洪旭和甘輝,三人也是垂頭喪氣,完全沒有戰勝劉香后的興奮。
“家主,屬下曾勸過二將軍,但二將軍執意要迎擊劉香,屬下……”洪旭說到一半停下,事情已經無法挽回,說再多都沒有用。
“劉香呢?”鄭芝龍沒理會洪旭的解釋質問道。
“回家主,劉香自知罪責難逃,畏罪自殺,抹了脖子。”甘輝回道。
此刻鄭家的家產大氣都不敢喘,三人是知道鄭家兄弟之間的感情的,鄭芝龍雖然一直沒發火兒,但所有人都知道,鄭芝龍只是在壓抑罷了。
鄭芝龍在床榻上沉吟了片刻,忽的坐了起來。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鄭芝龍一邊說著一邊走出艙室。
眾人不知道鄭芝龍要干什么,趕緊跟著他走出去,此時海戰早已結束,一些鄭家軍在指揮著投降的敵軍士兵下船,海里也有不少水手在翻找著什么。
鄭芝龍將胸甲解下,隨意的扔到一邊,而后是腿甲、護腕……
“大哥,那些水手已經在搜尋……”鄭芝豹哪里還不知道鄭芝龍要干嘛,但他話還沒說完,鄭芝龍便一躍入海中。
鄭芝豹與鄭芝豹對視了一眼,也都隨著大哥脫去盔甲,相繼跳入鄭芝虎落水的海域。
馬革裹尸,落葉歸根,才是歸宿,而不是葬身于大海中,此刻鄭芝龍只有一個想法,要找到二弟的尸首,要將芝虎的時候帶回家鄉,葬在鄭家的祖墳上。
否則他不知道回去如何面對爹娘,以及二弟妻小。
可數十個水手,加上鄭芝龍三兄弟一直找到天黑也沒有找到,楊嗣昌終于忍不住了。
“鄭大人,節哀順變,劉香不過是弗朗機人的傀儡,此地距離弗朗機人所在的壕鏡不遠,當以大局為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