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郎每個都倒滿:“喝起來!”
“多喝一些!”
師兄弟紛紛指著他說道:“好你個王七郎,這是想要灌倒我們啊!”
然而,那酒壺里的酒怎么也倒不完。
好似小小的壺中能夠裝得下江河湖泊。
背劍道人和胖老者當著諸弟子顯露了一手,太玄上人也不甘寂寞。
他手持浮塵撫摸著雪白的長須:“有酒無歌怎么行。”
“月色宜人,良宵美景,便請月中嫦娥也來舞上一曲如何。”
太玄上人扔出了桌上的一根筷子,在月光照耀下,立刻化為了仙姬下凡。
壁畫之中的仙女樂者也紛紛走下,踏入殿中,奏響了仙樂。
玄奇的手段讓眾弟子目不轉睛,一個個都看呆了。
殿中仙姬起舞,桌上推杯換盞。
直至夜深,師父太玄上人才說了一句。
“子時到了,諸位仙姬也該回天宮了。”
拂塵一掃,仙姬紛紛回到壁畫之中。
而那嫦娥,則化為月光散去。
陸長生對于這仙人手段有些癡迷,一直未曾挪開眼睛,直到最后那嫦娥散去,上前撿起了地上的筷子。
“原來只是根筷子。”
那癡迷目光才散去,將筷子放到了桌子上,不再看它。
然而再一看桌子,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咦?”
夜深風起,剛剛的一切全部成空。
美食、美酒、美人,都消散得無影無蹤。
眾師兄弟醉眼朦朧的酒勁驟然變得清醒,剛剛吃得飽腹的肚子隱隱咕咕作響。
師兄弟互相看了一眼:“啊!”
“原來都是假的!”
上方的太玄上人三人哈哈大笑,師父看向了最后撿起筷子的陸長生。
“陸長生!”
“你可有什么想說的?”
陸長生起身站在了殿中:“黃粱一夢,不過虛幻。”
“師父是要告誡我們,莫要沉迷于法術和享樂之中,人生不過一場黃粱美夢,唯有長生才是永恒。”
太玄上人又看向了王七郎:“王七郎,你又怎么看?”
王七郎仿佛依舊沉浸在那虛幻夢中沒有醒來,抱著酒壺靠在柱子上。
他放浪形骸,提著酒壺來到了殿中央。
“這酒是假的。”他高舉酒壺。
再指向了那筷子:“這嫦娥也是假的。”
隨后他攤開手,面相大殿轉了一圈,聲調變大了三分:“但是~”
“這歡樂是真,今日與眾師兄弟把手言歡是真。”
“這些記憶都在我王七郎的腦袋里,不會忘卻。”
“就如同陸師弟一般,他求長生,眼里看到的便是長生。”
“我求逍遙,目光所及便是逍遙。”
“求真得真,求幻得幻。”
胖老者拍手:“好一個求真得真,求幻得幻。”
“只此一句話,真幻二境便舉手可破。”
背劍中年道人撫須點頭:“恭喜掌教了。”
太玄上人看向王七郎,驟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王七郎!”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太玄上人的親傳弟子。”
長生觀只有幾位長老留下弟子,掌門太玄上人從未收過親傳弟子。
從今日起,王七郎便是第一位。
也是長生觀的真傳大弟子。
王七郎上前,跪在地上一叩到底。
“王七郎拜見師父。”
太玄上人看向了陸長生:“你便是我門下二弟子。”
陸長生立刻跪在了王七郎旁邊:“謝師父!”
王七郎直起腰對著陸長生一拱手:“師弟!”
“以后你我二人可要互相扶助,同道而行了。”
陸長生看上去有些不服,心道:“明明是我先來的。”
但是老老實實對著王七郎回了一禮。
“師兄!”
王七郎大笑,不是那種得意的笑。
而是一種調笑同伴之后的壞笑,不讓人感覺討厭,而是覺得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