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原本裝著的山上精煉后用來制藥煉丹的精炭、供奉神靈的高香、裝著往生錢的箱子,不過大半在路上經過龜城縣的長生觀和紫河鎮的長生觀的時候卸下來了。
這兩處長生觀一處治病救人名揚百里,一處據說觀里的神靈極為靈應。
剩下的都會送到姜城的長生觀,那里也是他們此行的終點。
王七郎緊了緊蓑衣,手伸進懷里,摸到了一個寶匣。
里面是師父臨行前給的東西。
隨后他又摸了摸眉心,他感覺那里有著一只眼睛。
只是那眼睛不是看向外面,而是看向自己。
心就安定了許多。
他剛剛說那真龍布雨之事,并不是真的閑談。
而是因為他內心深處的危機感已經涌出了心頭,他一向不愿意將這種情緒表現在外面,而是將其藏在心底。
師父則再三叮囑、天象的異常、心中的預感。
他心道:“這次下山要遇上的麻煩估計遠超自己想象,我若是不能應對得當,自己和長生師弟恐怕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了。”
王七郎和陸長生一路大雨,終于趕到了姜城,遠遠看到了城郭和雨中稀稀落落穿過城門的人和車。
這是個拉貨的馬車,只有沒有車篷。
因此王七郎只能靠在車上縮在蓑衣下。
此刻看到城郭,他臉上頓時露出歡喜色:“七郎師弟,咱們倆可算是到了。”
在前面趕車的陸長生這個悶葫蘆終于開口說話了。
“師父下山交代兩件事,一是借書聚運,二是仙劍真龍。”
“和人打交道我不擅長,我還是去尋那仙劍的下落。”
王七郎卻搖頭晃腦的說道。
“長生師弟啊!雖然我理解你的想法,也想去摸一摸那仙劍大寶貝。”
“但是此次事情錯綜復雜,應該會出大變故。”
“師父派你我下山說了,就是擺出個姿態,我們長生觀無意也不想插手此事。”
“所以下山之后你我先什么都不要做,只是給姜城的師兄弟們安一下心便可。”
“借書聚運才是我們倆的正事。”
王七郎說完這件事,眼神立刻被城門口一位剛從馬車上走下來的女子吸引。
女子面帶帶著白紗,一身淡色襦裙遮擋不住風華。
身形凹凸有致,走路搖擺婀娜。
更別說因為大雨女子的衣衫隱隱打濕,更顯曼妙。
這等美景,王七郎向來不會獨自分享。
“八戒快看,那位女施主。”
“姜城不愧是舊國古都,果然美女如云啊!”
陸長生和王七郎不一樣,王七郎上山之前是個飽讀詩書的讀書郎,出身于書香門第。
陸長生則是混跡于江湖,對于修行略有涉獵,是早就知道長生觀的位置尋上門去的,而不是王七郎這般拿著一本書按圖索驥誤打誤撞。
他不過扭頭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了對方手腕隱隱露出的金紅色繩墜,猜出了那女子的身份。
“那可能是絕情宮的人。”
王七郎對這方面挺好奇:“絕情宮?”
陸長生一邊駕馭著馬匹一邊說道:“她們修行是先愛上一個男子,愛到極深以此凝聚情咒,一生只愛對方一個人。”
王七郎立刻來勁了,興奮的探過頭來:“還有這等好事?”
他又感覺不對勁:“那為什么叫絕情宮?”
這還沒完,陸長生接著說道:“因為絕情宮不少弟子不愿意被男子所掌控,她們目的是修行,而不是成為某個男子的附庸。”
“因此不少弟子專門提前找那些無恥浪蕩子,先與其相戀,然后再找個理由將其恨到極點,將他們千刀萬剮。”
“被她們纏上,你若是哪里有一點對不住她們,都有可能會瞬間由愛生恨。”
“和她們相好的男子最后大多沒什么好下場,不是死無全尸,就是難求一死。”
王七郎心中惴惴:“就沒有善始善終的?”
陸長生:“據說一些人喜歡尋找絕情宮的弟子,借情咒來控制她們。”
“要么女子種下情咒最后絕情證道,要么被一些心懷叵測的男子以情咒奴役。”
“這算不算善始善終?”
聽陸長生這么一說,王七郎突然心中感覺瘆得慌。
此刻那身形凹凸有致的女子仿佛感受到了目光突然回過頭來,想要看看是哪位有情少年郎在偷看她。
然而顧盼生輝、好似秋水一般的眸子掃過的時候,王七郎已經老神端坐,默誦道經了。
“無量天尊。”
“阿彌陀佛。”
其化身賢者活佛,世間紅顏如同白骨骷髏,無法撩動他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