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員外覺得是老王不想招待他了。
他便道:“你們亨通當鋪有什么了不起的?以前還有點實力,現在就剩下一個空殼子了,如果不是金錢幫給你們續命,你們早就完了。不瞞你說,我兒天佑現在就在松江分舵上學習,說不定啥時候,就被外派回來當你的頂頭上司!”
朱天佑的名字,沈繼聽過,就是那個皮膚黝黑、身體壯實,一臉憨厚相的老實男生。
只可惜他因為人太實在,假酒喝得多了,現在腦子有點不好使。
沈繼估計他是沒機會成為外門弟子了。
不過不記名弟子也確實是有外派的規矩。
如果沈繼不能讓亨通當鋪脫胎換骨的話,在常寧縣有根基的朱天佑,很可能會被派回來。
那邊朱員外繼續說道:“你們這破茶葉,有什么好喝的?升州、順州、定州的名茶,我哪樣沒喝過?布政使大人家里御賜的好茶我也喝過,大喬木商號一百兩一斤的金葉茶我也喝過!不給我續水?你以為我稀罕嗎?”
老王被朱員外一頓說,有點唬住了,連忙說自己照顧不周,然后親自廚房打水,給他提壺沖茶。
別管亨通當鋪的茶葉沫子有多嗆口,只要是免費的,這朱員外滋溜滋溜喝得也挺香。
至于字畫和花瓶,朱員外只說再考慮考慮,然后就走了。
臨走之前,他還把剩下的半盤子點心都給打包帶走了。
沈繼覺得這家伙就是來蹭飯的。
常家和朱家一向不對付,又過了一天,常家的家主,常老板也來看了。
他穿了一件大皮襖,毛沖外,手里提著馬鞭,一臉的絡腮胡子,一看就是一個豪爽之人。
他帶了一個文縐縐的先生過來,對當鋪的藏品進行了鑒定。
龍飛昊屋里的東西,當然是真品,那位先生看完了之后,嘖嘖稱贊。
常老板就很高興。
不過豪爽之人,說話也直,他直接問道:“城北的老朱來了嗎?他怎么說的?”
老王不敢瞎編,就把老王對物品鑒賞的那一套詞說了一遍。
“磨磨唧唧的,一聽就像是他說出來的話。”常老板道,“他這是喜歡,又舍不得錢,想撿個漏。我其實也不懂什么古董字畫,反正他喜歡的東西,我就要搶過來。既然他沒開價,那我就都要了!”
沈繼給老王開的底價是每件一千兩,雖然沒有競價的額外收入,不過一次能回兩千兩的款子,也算是筆收入。
老王樂呵呵地就給常老板把東西包上了。
沈繼看著常老板的豪爽,直點頭:“以后做生意,就得跟這樣的人做啊!”
老王有了昨天老朱的經驗,主動地給常老板倒茶。
常老板“嘬”了一口,“噗”地就吐了。
“這什么破茶,一股茶葉沫子味,你這兒真是一點進步都沒有。”常老板倒是沒生氣,“算了,整個常寧縣就沒有個能拿得出手的茶葉。我招待客人還得專門派人上南方買去。”
如果說只有朱員外一個人對沈繼這里的茶水表示不滿也就算了,常老板似乎對茶葉也很挑剔。
對于沒有可樂、雪碧、冰紅茶的年月來說,飲料確實只有茶和酒可以選擇。
沈繼突然覺得這里面有利可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