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還沒準備,第一次一個人過年的朱倩回到院子里,將院門關好,走進廚房,往灶臺里添著柴火,燒著一大鍋熱水。
趁著燒水的當頭,朱倩收拾了一下朱武送過來的東西:約莫有兩斤左右的鮮肉,兩斤左右的臘肉,五斤米,一把小蔥,一把野蒜,半斤糖,小半瓶醬油,十來個雞蛋,甚至還有兩掛鞭炮。
看著這些東西,朱倩不由得感慨著朱二嬸的細心。
將臘肉系上茅草掛在了灶臺上方,鮮肉切了一半下來放在碗柜里,又將雞蛋米這些放好,方才開始準備晚飯。
鮮肉切成細條,野小蒜切成沫放在一旁。
剛打了兩個雞蛋在碗里,灶臺上的水便已經燒熱,朱倩便找來幼年時洗澡的大盆,放在廚房里,用自己今天中午在鎮上買的香皂痛痛快快地洗了個熱水澡。
因為小鎮的發展還比較落后,朱倩找了半天都沒找到洗發水,便也只能夠用香皂將就著將頭洗了。
還別說,這年月的香皂還就是好用,洗完澡過后,朱倩覺得自己渾身都輕松了不少。換了貼身的衣服,朱倩又繼續穿著朱菊給的碎花小棉襖。
洗完澡后的廚房潮濕而又溫暖,聞著鍋里飄出來的米香味,朱倩狠了狠心,將小棉襖脫了下來,換上自己的單衣,就著剛才的洗澡水將這幾天穿臟的衣服都洗了干凈,擰干掛在灶臺上烘著。
這邊才洗完衣服,那邊灶臺上的米飯已經煮好。
將米飯盛到碗里,朱倩洗凈鍋,燒干,舀了一點豬油在鍋里滑了兩下,倒入切好的豬肉條,頓時一陣肉香撲鼻,翻炒兩下,便下入野蒜沫,放入鹽,倒入醬油,又翻炒兩下,便舀起裝盤。
野蒜炒鮮肉是朱家村的一道傳統菜,野蒜的苦味能很好地中和豬肉的油膩感,配上米飯,胃口再不好的人也能夠吃下兩大碗。
畢竟是過年,除了野蒜炒肉,朱倩又煎了兩個雞蛋,這才一起端到堂屋里,貢在天地君親師對聯前的方桌上,又從爺奶的房間翻出了三支香點燃插在前面。
跪在方桌前,學著爺爺的樣子磕了三個頭,朱倩才拿著一掛鞭炮走到院子里,用火星點燃,丟到院外。
聽著那噼里啪啦的鞭炮聲,看著那陣陣煙霧,朱倩再次將院門關好,回到堂屋將吃食都端到了廚房,坐在灶臺前一個人開始吃起了年夜飯。
此刻,天色已晚,村子里的鞭炮聲也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家家戶戶都待在屋子里歡樂地吃著年夜飯。
獨自一人對著一碗野蒜炒肉兩個煎蛋的朱倩卻覺得自己從未向此刻這般地輕松自在:打從重生回來后,自己一直將就吃著,還從未吃過一口米飯。此刻,口中的米飯裹夾著野蒜炒肉,讓人不得不感慨著這個寒冬的美好。
大口大口地拔著米飯,完了之后又塞下了兩個煎蛋,摸著自己圓滾滾的小肚子,朱倩不由得感慨著:自己一個人的感覺真的好爽啊!
過去的十多年,自己何曾有過這樣輕松自在的時刻?
都別說嫁到周家那豬狗不如的十多年,光是在朱茉莉家的那五年多也不是好過的。
光是看看自己現在瘦骨嶙峋面黃肌瘦的樣子,便知道自己平日里能不能放開肚子吃頓飽飯了。
想到這些,朱倩不由得自嘲道:這馬上就99年了,還有人幾年沒吃過一頓飽飯,說出去,恐怖也沒人會相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