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同族。”他接著說,“但鱗人在進化之前也是人。鱗人也有人類親人,人類朋友。”
“我知道有人和我一樣,因為是鱗人就被施以憎惡的目光,飽受欺凌、歧視,甚至在基地內遭受非人待遇,內心充滿了仇恨。
“我知道也有人和我一樣,被人類在乎過,保護過,愛過,甚至沒有過。”
瑞的語氣漸漸加重。
演講臺下一片寂靜,穿著連帽衫的琥珀攥緊拳頭,想起了萱草。他們是青梅竹馬,可自己卻突然成了鱗人,然而即便如此,萱草和她的家人也一直都在偷偷給他物資,幫助他,支援他。
瑞說得對,那些嚷嚷著放棄所有人類的鱗人,完全是被恨意蒙蔽了雙眼。
盡管琥珀也能理解,如果是他被拘禁在實驗基地中,像養豬一樣被反復剝鱗取鱗,他也會恨不得和那些人同歸于盡的。
瑞的聲音在繼續。
“現在是所有種族危急存亡的時刻。我們能夠抵抗高溫又如何假如有一天溫度高到我們的鱗片也會被融化,又如何
“當務之急是留下人才。會做事的、有能力的,不論是鱗人和人類,一定都有用武之地。
“退一萬步你又怎么知道,今天你拋下的人類,明天不會進化成鱗人”
瑞的目光緩緩掃視過那些暴亂的群體。
“如果你恨當初那些漠視的、欺負你的人,那就坦坦蕩蕩地恨,別掃射到整個群體。如果你想報仇,想出口氣,那就去找他們,而不是在這里攪亂大局。”
他頓了頓,說道“現在,我征集志愿者,從明天開始外出接人,把那些愿意相信我們、投靠我們的人類接到這邊來,集中資源和設備準備大遷徙,尋找相對溫度緩和的新綠洲。”
“想來的,鱗人和人類都可以;不想來的,可以不來,但一旦添亂,我不會放過你。”
瑞平靜做結。
他說完放下麥克風,走下臺,用正常音量吩咐阿波和阿流給大家發放食物。商貿大廈內此時一片寂靜,因此瑞的這句話依舊清晰,傳得很遠。
盤鴻與他對上視線,舉起手。因為被妹妹囑咐了不要說話,所以盤鴻胡亂地比劃著表達自己“也要幫忙”的意思,看著有點滑稽。
瑞扯出一點細微的笑意,點了點頭。
次日,鱗人眾走出大廈,踏上街道。
這是種新奇而諷刺的體驗,現在正大光明行走在太陽底下的是他們,而那些人類卻不得不蝸居在家。
有的鱗人覺得難受,但更多鱗人感覺到了爽。
盤清了全城地圖和目前尚有人在的位置,瑞指揮著舒鎮、琥珀等鱗人分撥前行。
搜救過程并不順利,有的人類死也不開門,有的人類毫不留情地罵出聲、扔東西,要不是帶隊的小頭目聽瑞的話制止住了那些氣上頭的鱗人,恐怕又要發生幾場血案。
幾天之后,全城大部分人口都集中在了市中心,盤清反復做了兩個深呼吸才報告總人數,鱗人四五千,人類一萬有余,總共還不到兩萬。
死在基地里的,死在高溫下的,現在躲在家里死活不出來的,合計起來竟有曾經總人口的三分之二。
鏡頭推移,大廳內一陣騷亂。
在影片開頭出現過的魯強涕淚橫流地跪在女朋友面前。
“寶貝,寶貝”他哭喊道,“你給我一點血吧求求你給我一點血吧我也想進化我也想成為你的同族啊”
女孩的身體已經被鱗片覆蓋大半,她看著魯強,嘴唇囁嚅著,半天說不出話來,最終只是哭著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