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只,身高不高,臉上帶點嬰兒肥,眼睛渾圓烏黑,上唇薄下唇厚,嘴角不是微笑唇而是微微下撇,不笑時像個小三角,合著那雙大眼睛一起看就更有兔子的既視感。
外貌對第一印象的影響不言而喻,原本竊竊私語的那幾桌見了唐糯真人后,一時間很難對著洋娃娃似的唐糯冷嘲熱諷,更別提她此時氣色很差,細眉耷拉著,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再說話就顯得他們欺負人。
大家都不想接這樣的鍋,于是紛紛閉口不言,大包間內突地有些冷場。
唐糯跟著經紀人往主桌走,后者賠笑著解釋
“糯糯有點暈機,下了飛機后腸胃不舒服所以耽擱了時間,不好意思久等了”
唐糯撇撇嘴“因為我說我要喝冰咖啡,你忘了。”
她說話音量很輕,看來是被暈機折騰慘了,有氣無力的。
但冰咖啡和暈機這兩者有什么必要的關聯
唐糯的回復和經紀人尷尬的訕笑加重了在座眾人因風言風語產生的印象,執行導演出來打了聲哈哈,經紀人借坡下驢,遠離主桌把空間留給這群劇組的重要人物。
“先喝點熱的吧,暖暖胃”李靜魚給唐糯盛了碗銀耳羹。
唐糯乖乖點頭,道了聲謝,在大家眼里就成了氣氛緩和的訊號,飯桌再度變得熱絡。
李靜魚矜持地擦了擦嘴,對唐糯的“識相”還算滿意。要是唐糯當眾下她的面子,她就故意問一句“不喝冰咖啡就會暈機么”,先給個下馬威再說,也讓劇組看見她的態度。
羅凌眼神移了移,叫服務生添一碗清淡白粥。
這圈子不把孩子當孩子,只要坐下了都是同一層級的“對手”。他久經歷練,看出經紀人問題挺大,一上來明著賠笑暗地里撇清責任,明知道唐糯不舒服還直接把人扔這就跑,像扔下什么燙手山芋。
只不過,幫人和不幫也能被解讀出許多種含義,羅凌最終只能噙著一點溫和笑容略施援手。
白粥很快上了,服務生圓滑得有些愚蠢,一碗粥愣是送到主桌最里。羅凌笑得有點僵,李靜魚還在這,他作為男主角不方便越過她對唐糯示好,容易被記恨,正腦內思索對策時,桌子上的轉盤動了,抬眼一看是秦絕。
這一轉的時機把握得巧妙,沒有礙到誰,順便給羅凌解了圍。羅凌頓松一口氣,向秦絕投去感激的目光,但馬上發現對方沒在看他。
秦絕拿下那碗粥和附帶的一小碗白糖,把轉盤一絲不差地轉回去,然后轉頭問與自己隔了一兩個人的唐糯“幾勺糖”
唐糯眨眨眼,又眨眨眼。
“兩勺半。”她說。
秦絕淡定地加了兩勺半白糖,份量不多不少,攪拌均勻后又輕輕吹了吹,微微探身把白粥放到唐糯面前。
主桌盡頭幾個主創還在喝酒聊天,少有人留意這邊,注意到了也沒搭理。在羅凌和李靜魚兩個主演面前,其余人都是陪襯,不吵不鬧最好,讓人省心。
唐糯悶頭喝粥,慘白的小臉以驚人的速度變得紅潤,梳著丸子頭的腦袋頂上仿佛不斷飄著“h1”。
聚餐遵循著老套的流程,商業互吹,敬酒,祝詞,大談特談理想抱負,表達一下對新政策的感慨和壓力,期間伴隨著無數次推杯換盞和時不時的酒桌騷動。
在秦絕第四次假裝彎腰把牙簽筒、塑料碟、瓶蓋等小玩意兒彈射到其他桌某人椅子腿以制止咸豬手的時候,
這頓飯終于迎來了尾聲。
幾十號人熱熱鬧鬧地往外走,劇組重要人物落在后面。聽制片方和總導演的意思,他們還想再續一攤,如此私人的安排擺明了不是秦絕能參與的,她識時務地婉拒了邀請。那邊唐糯的經紀人也陪著笑,這時候想起自家藝人還是未成年來了,扯著一大串借口把人帶走,不去叨擾幾位大佬。
羅凌看著秦絕的背影欲言又止,正趕上有人笑呵呵地拍他肩膀,于是扯出標準的笑容回頭應對,沒有急著追上來。
唐糯的經紀人帶她走到酒樓的內部電梯,一轉頭被猝然出現的秦絕嚇了個激靈,回神之后趕忙笑著打了聲招呼,按住電梯門讓秦絕也站了進來。
“小秦老師一個人嗎”他隨口寒暄。
秦絕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直接低頭看向唐糯,說了下榻酒店的名字然后道“也住那兒”
唐糯點頭“對呀。”
經紀人面色一抽,上來就問住哪幾個意思
“早知道直接送你房間去,不帶過來了。”秦絕把手上的小禮品袋遞給她。
原來說的是送禮物,經紀人心下稍安,正想笑著接過去,被秦絕一條手臂擋開。
唐糯雙手抱著小禮品袋,腦袋像要扎進去似的低頭瞅了瞅“是什么”
“吃的。”秦絕說。
“好耶”唐糯立即開心了。
電梯下降得很快,只來得及說這些。經紀人已經表情微妙,走路的步伐有些急切,但秦絕始終不疾不徐地跟在他們后面,惹得他越走越是心里打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