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影鏈接b組又忙碌了起來。
氣派的保姆車大大咧咧地開進了攝影棚外的停車場,兩個助理一人拖著航空箱,一人背著大包小包,手上搭著一件薄薄的名牌長外套,石振斌則負責給景興河打遮陽傘雖然九月中下旬的京城秋高氣爽,此時也已下午四點,但防的向來不是大太陽,是紫外線。
劇組的人迎上來,一路將景興河帶進換裝間,其余那群人也呼啦啦跟著涌進去,擁擠不擁擠另說,總歸看著有排面,是明星大腕該有的團隊規模。
紫黑色的軍禮服很快穿到了景興河身上,兩三個服裝助理湊上來打理,其中一個噙著諂媚與討饒的口吻說“這衣服下擺有點短了,有空得改改”,景興河溫和地道了句“沒事”,心里爆出一聲冷笑。因為他身高181,原主人自然就在這樣的對比下短了一截。
得到回應的服裝助理露出妥帖的笑意,從肩到腰含糊點評一遍,景興河被“黃金比例”等夸獎包圍,心情暢快。
換好戲服,兩個身上帶著好聞香氣的化妝助理過來為他檢查妝容。妝面自然是早在保姆車里由己方團隊完成的,她們知道怎么化才最能將他的顏值發揮到極致。屈尊出演配角已是很大的犧牲,景興河不會任由自己這張臉被b組廉價的化妝師胡亂糟蹋。
林林總總折騰了將近三個小時,全副武裝的景興河才在強行熱絡的掌聲里走出妝造室,帶著他靦腆的笑容合掌鞠躬,乖巧地向孫廣山點頭。
孫廣山堆出笑容,他得承認這種工作氛圍才是他更熟悉的。雖然不舒服,但是熟悉。對打工人而言這就夠了。
“興河老師麻煩站到這邊,對對,可以稍微往左一點對對對,非常好真是特別有天賦”
略過一切步驟,身著戲服的演員站在執行導演指定的位置,燈光鏡頭都集中為他服務。
孫廣山舉起喇叭,用了十幾分鐘才讓景興河團隊里數量過多的各種助理站到不礙事的位置,反復開口的時候他驀然感受到一陣悲涼,這悲涼與效率毫無關系,他只是忍不住懷念自己尚有權威的時刻。
他重新堆起笑容,臉皮上的褶皺比起老菊花,更像被攥成了一小團又展開的低值鈔票。
在這個新征信社會,紙鈔已經近乎沒有了,沾滿了鞋印和泥漿的人形鈔票倒有的是。
拍攝終于開始,拍一條過一條,進展飛速。攝影指導的眼神落在監視器的屏幕上,那里積滿了靜態面部大特寫、靜態近景、靜態中近景,像上了全彩的默片。他看了三秒鐘,什么都沒有說,耳邊是孫廣山調度掌鏡的喊聲。
導軌早已架設好,攝像師坐在萬用的蘋果箱上,被場工推著從左往右滑動,鏡頭里收錄下景興河一百八十度的美貌,像品牌商圍著一個靜止的人形立牌,貢獻閃光燈即可,其他自會有人解決。
“偏頭摘面具,像這樣對對特別好特別好”
孫廣山在邊上演示,景興河照葫蘆畫瓢,他今天可是在演區里站了將近四十分鐘,付出了不可忽視的努力。
傍晚十一點,劇組收工,全組上下一團和氣,氣氛和諧得像真的一樣,景興河在擁簇下來回揮了揮手,笑呵呵的,但轉過身就不再回頭,身影很快淹沒在層層助理后。
“呼”
他坐進保姆車,戴上墨鏡,整個人松散下來,一條腿擱在另一條上,時不時抖腳,手上嫻熟地點開手機游戲。
車輛駛遠,月光下收拾片場殘局的年輕道具師蹲在收納箱邊上愣愣出神。
“干嘛呢快點搞完了回去。”道具組長催促。
道具師張張嘴,隔了兩秒才道“組長,這啥情況啊,秦”
“劇組讓你干啥你就干啥,怎么那么多話”道具組長打斷他的話,狠狠瞪了他一眼。
道具師扯了扯嘴角“哦。”
他悶頭做事,回程時還是沒忍住,腳步有意湊到了低聲聊天的其他人邊上。
“今天這意思是我想的那樣嗎”
“就是吧,這還不明顯”
“可是前兩集秦那誰不都拍完了嗎唐糯也拍完了呀。”
“哎呀你不懂,拍完了不正好”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