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一場歲月的邀約
一串鋼琴聲似溪水般流淌而出,琴音簡單干凈,如環佩叮當,清脆又不失力量。
好抓耳的旋律李蘊書本還在拆零食包裝的手瞬間停下,不再發出任何嘩啦嘩啦的動靜。
連續重復的音符強而有力,清冷冷的灰藍色調鋪滿整個屏幕,主人公自畫面一側走來,他斜戴一頂深黑色貝雷帽,淺金色發絲微微蜷曲,在帽底肆意靈動地翹起,中和了棱角分明的面部輪廓和深邃的五官。
移動特寫鏡頭轉瞬即逝,短短一兩秒內令人深深記住那雙蘊著探尋和好奇,又警覺謹慎的藍眼睛。
咖色風衣的衣擺隨腳步蕩開,短靴踩在積著一層薄灰的水泥地面,年輕俊美的探險者視線掠過周遭環境,空氣里漂浮的灰塵在銀藍色的月光下略顯晶瑩,裝點著陳舊的涂鴉、褪色的海報、廢棄的器械和古老的家具。
木質陳列架破碎開裂,灰蒙蒙的瓶瓶罐罐與首飾盒不規則地堆積在一起,被蜘蛛網纏繞。灰撲撲的玩偶蜷在邊角,辨不清顏色的長帶子擋住老式隨身聽的播放鍵,積灰的餐盤盛著亂糟糟的飾品,項鏈手鏈吊墜纏成一團。
由鋼琴聲和弦樂組成的循環樂段仍在繼續,它響亮空靈,卻愈發襯得這處神秘的倉庫到處充斥著厚重的靜默。
古舊的箱子在角落靜靜注視主人公向前深入的背影,他似是發現了目標,俯身撥開唱片機轉盤上的探針,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拂去物件表面的塵土,隨后將它拿在手中。
金屬鏈條唰啦啦墜下,躺在男人掌心的是一塊懷表,折疊式表蓋鑲嵌著小而精致的寶石,塵埃如同填色畫筆,將縈繞著寶石的復雜紋路一一塞滿。
探險者按下按鈕。
黃金懷表倏地打開,破碎的表盤流淌出璀璨華彩,兩個鐘盤的指針不約而同開始逆時針轉動。
光華盛放,吞沒主人公的身影。
畫面霎時切換,低沉的貝斯和強烈的鼓點陡然加入鋼琴旋律,猶如重物落水,激起澎湃水花。動感節奏中,金發藍眼的年輕男子邁著大步走來,他的深黑貝雷帽與咖色風衣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寬大的印花t恤、撞色破洞牛仔九分褲和低幫帆布鞋,從輕奢優雅轉為街頭時尚。
時值午間,密集的人群說說笑笑,在鏡頭前涌過。再回神,卷毛亂翹的青年衣著更換,一頂棒球帽草草扣在頭頂,寬松的運動套裝和運動鞋閑適隨性,他迎著陽光小跑幾步,與自行車相撞的前一秒退后半步轉了個圈。
一圈轉畢,色澤鮮亮的寬肩休閑西裝取代運動裝,恰到好處地顯出身材,花紋夸張大膽的襯衫存在感十足,解開兩顆紐扣的領口露出一片從鎖骨蔓延至脖頸的青色紋身。
主人公雙手插兜微微俯身向前走,須臾停在路口。紅綠燈切換,一輛車身渾圓的復古汽車行駛而過,一遮一離間,街景變幻,霓虹廣告燈褪為手寫招牌,站在街邊的仍是主人公,卻已是金棕色硬直短發,高鼻梁上架著墨鏡,短夾克內搭印花襯衫,下配寬松牛仔褲的造型。
硬漢模樣的男人腳步未停,長腿邁開,脊背挺拔,步伐流暢而有韻律感,與激昂的音樂相得益彰。
鏡頭一路跟隨著他走過馬路,走過街角,涂鴉墻壁短暫地阻隔了觀眾的視線,眨眼間景物再變,海風挾裹著絲絲咸腥氣息,天藍云舒,硬朗裝束消失,轉為圓領短袖海軍衫和直筒工裝褲。風吹日曬形成的小麥色皮膚肌理粗糙,男子胸肌背肌飽滿,裸露出的手臂紋有刺青,他邁著大跨步穿過三三兩兩的人群,一雙工裝靴踏上甲板。
風動帆起,船舶搖晃,桅桿從右往左晃過畫面,刷漆似的推開暖色調。柔和光暈下,帆船不見蹤影,黑色平頂寬檐禮帽蓋在主人公梳得一絲不茍的金發上,修身西裝與窄腿褲裹住他的白膚,西服帶有肩墊,更顯背部線條,襯衫領口打著條紋窄領帶,足下的棕色皮鞋款式經典。
這位提著長柄雨傘和公文皮箱的精英人士踏上臺階,走進公司,承重柱擋住他的側影,再顯出身形時,周遭已瞧不見半點辦公室的痕跡,一位燕尾服紳士手持玳瑁玫瑰木手杖,從容路過拱形單人座椅和弧形沙發,黑色磨砂皮鞋在圖案簡約而抽象的地毯上站定。
恰在此時,起伏的旋律如潮水般迎來高潮后的收尾,貫穿始終的鋼琴聲持續著迷人的樂段循環,在電吉他的點綴下漸輕漸弱。
李蘊書和男朋友緩緩合上不知何時張大的嘴巴。
“我靠,好帥。”男友不自覺喃喃出聲。
這是一場時空穿梭者的變裝走秀
秦絕飾演的主人公在前行,而時代卻在倒退,人物與時間一正一反,畫面借由人群、車輛、建筑物等絲滑轉場,偽造出一氣呵成的長鏡頭效果,一個轉鏡就是一套新造型,不同的場景和色調變換自然,秦絕不是模特步勝似模特步的步伐更是令整個過程始終保持著流動感,絲毫不顯呆板凝滯。
這鏡頭,這造型,這氛圍,這似有若無的逼格
完全被裝到了
短短一段時間,不論是音樂還是服裝都信息量爆滿,牢牢攫住了觀眾的心神,李蘊書二人甚至沒意識到這支廣告片只過了一分多鐘。
就在兩人以為視頻已經結束,正想熱烈討論的時候,屏幕中的燕尾服紳士雍容移動到鏡子前,對鏡整理衣服前面的單排扣和尖頭翻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