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血打在地面。
亂糟糟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宛若死亡倒計時,姜榕胡亂抹掉唇邊鮮血,她現在幾乎能看清最前排玩家的臉。
“嗚呼什么叫甕中捉鱉啊”暢快的大笑囂張響起。
局面漸呈碾壓之勢,姜榕顫著眸光,不論是精力還是腦力都透支已久,單單是思考對策就激起一陣隱痛。
不行還不行
她目光落在這又落在那,拼命尋找絕境中的生機。
嶙峋山壁和遍布創痕的土地并不回應任何一聲微弱的祈求。
姜榕神思恍惚。
這樣窮途末路的境況上次,發生在什么時候來著
畫面緩慢旋轉,她眼神迷蒙,記憶回溯至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在技術專精試煉副本里被人形怪血虐的片段。
宛若幼象長大后依然掙不開木樁上的繩索,姜榕即便脫離了萌新行列,對那段恐怖景象依舊印象深刻。
當時,她重傷倒地,疼得氣若游絲,連痛呼和抽噎都發不出一點,只能任由淚水無聲流淌,絕望地、怔怔地看著壯如小山的怪物提著武器走來。
然后然后是一道白光,“驚宸”像神一樣從天而降,蕩開的衣擺帶來無盡的安全感,仿佛世間一切困難在他面前都會迎刃而解。
撕咬的痛感讓姜榕陡然清醒。
她低頭,又轉頭,看見了方才死在箭雨之下,此時重新刷新出來的狼群。
“你可以參演戲劇社的年度舞臺劇。”場景驟變,沉默良久的廖鴻靖緩緩開口。
幾支箭矢技巧性地扎進距離野狼前爪極近的地面,霎時驚起群獸。
“真的嗎”廖京臣心頭一跳,語氣赫然染上幾分驚喜,旋即眼神一緊,警惕迅速將欣喜覆蓋,接著轉為往日的溫和。
姜榕跳起躲避,狼群沖亂對面玩家的隊形,局面一時混亂不堪。
“”廖鴻靖不作聲,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兒子。
兩只圍著“驚宸”啃咬的狼形怪被姜榕射殺,她縮在他身旁,卻只來得及喘口氣,就再次抬頭觀察敵方情勢,趁著他們分心對付野生怪,及時補刀。
“這樣的話,我得先找齊皖和陳一娜知會一聲,希望不會給他們添太多的麻煩。”廖京臣狀似自然地放下茶杯,藏好因目的達成和終得解脫而激動顫抖的手。
群狼被玩家們氣急敗壞地殺盡,這份怒火無縫轉嫁到姜榕身上,惡戰再起。
“去吧。”廖鴻靖終于松口。
砰被擊飛的姜榕狠狠撞在山壁,帶著大片血痕滑稽而狼狽地滑落。
廖京臣垂眸頷首,垂在腿邊的手指不住地打著哆嗦,他拼命維持著應有的儀態,將一切雀躍和心焦死死埋進心底。
“嘁,這小妮子怕是被魔王迷花眼了吧”體格壯碩的刀客啐了一聲,故意將長刀倒拿,刀柄狠狠錘在姜榕后背。
廖京臣不緊不慢地離開座椅,向廖鴻靖和管家作別道晚安,隨后自然轉身,像是解決了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面色如常地走出書房。
“天這么黑,我都還沒看清她的臉靠”另一名玩家的手臂被姜榕狠狠咬了一口,奄奄一息的小動物猛然掙開鉗制,唐刀遲鈍地揮舞在空中。
廖京臣踏上樓梯,一階,又一階。
“何必呢,老實呆著就放你一命懂不懂”人高馬大的家伙們半包圍住姜榕和她身后的“驚宸”,嘻嘻哈哈地看她舉著唐刀歪來扭去,累得維持不住最基本的平衡。
廖京臣穿過走廊,腳步陡然加快,幾乎要飛起來。
“哎呦姑奶奶算我求你啦,你我靠”瀕危表演做出最好的偽裝,偷偷積攢力氣的姜榕驀然一沖,刀光連續帶走兩個卸下防備的壯碩玩家。
臨時娛樂室里空無一人,廖京臣騰不出心神感謝齊皖和陳一娜這對派對主持人的體貼,他三兩步沖進里間,一把撞開私人影廳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