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染的聲音帶了些哭腔,她尾音未落,龐大的痛楚從秦絕眉心直灌而下!
痛!
身體似乎從顱腔裂成兩半,每個毛孔都有向外滲血的錯覺,臟器成了面團,被幾只手肆意抓捏出各種形狀,血液的流淌都帶著劇痛,每一次交換就割出一道血淋淋的傷痕。
秦絕背靠墻痙攣著,沒過一會兒噗通癱在了地上,仍在顫抖。
備受煎熬的幾分鐘過去,她眼珠恢復了正常瞳色,干澀的嘴唇吐出一口氣,整個人癱在墻角,發出一聲疲憊的呻吟。
還好,她還有這張底牌。
以毒攻毒,以痛止痛。
秦絕控制著呼吸頻率,讓高頻跳動的心臟慢慢平靜下來。
她自始至終緊咬著牙關,此時松懈下來,牙齒都有些松動,口腔里盡是酸麻。
“最近有在努力消化?阿爸給你的零花錢花了不少。”
秦絕啞著嗓子笑了笑,單手撐起身來,又去拔另一只手掌心的木塊。
那木塊扎得很深,她用了些力氣才拔出來,帶出一大片皮肉,鮮血淋漓。
這具身體的痛感很不行啊。
她還有空想這個。
不知是被秦景升家暴還是基因優化的緣故,她身體對痛感的反饋非常微弱,平時是好事,此時就顯得雞肋了。
“阿爸,要不要再優化一次給你治傷?”森染沒有回答秦絕先前的問題,吸了吸鼻子問。
她的小奶音帶著哭腔,又可憐又可愛。
“多大點事。”秦絕笑道,“兩次基因優化間距這么短,太浪費了。”
她的醫藥箱拍視頻時放在了書桌上,此時只能站起來走出浴室去找。
臨走前,秦絕擰開了花灑,她那只刺了木塊的手掌在地面流了一小灘血洼,一時半會沖不干凈。
浴室到書桌的路上也斷斷續續灑了幾滴血,秦絕先沒去管。她撿起椅子放好,重新坐下,單手處理好傷口,繃帶特地繞厚了幾圈,拿牙咬著繃帶條扎緊。
狀態糟透了。
秦絕渾身都是痛出的冷汗,被走動時的微風一吹,黏在身上并不舒服。
和江秋月的談話本就令她情緒有所松動,加上施虐欲唱的這一出,身體上的痛感是無所謂的,心累倒是不可避免。
以為能和江秋月好好談談的她,還是太天真。
人從末世回到和諧社會,先是遇到了齊清遠和張明,接著又從岑易和蔣舒明那得到了不少正向回饋,搞得她都有點飄了。
這個家到底有多殘酷,她的生存環境一直以來有多病態,她自己心里沒點數么?
秦絕又很想笑。
江秋月有一個改變她的執念,她也有一個改變江秋月執念的執念。
何必呢,在這層層套娃。
跟江秋月計較這個,犯不上。
秦絕歇了約五分鐘,就起身處理地面的血跡。這一起來,余光便瞥見床邊開了口的行李包。
一本書靜靜躺在那里,包著外書皮,手寫著一行字:演員的自我修養。
秦絕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兩秒,隨即移開,去洗漱臺拿了塊毛巾擦地。
她東西準備得很全,以前打黑拳偷偷跑回來也有染到血的事情發生,為此特意買過清洗劑,倒是不擔心被江秋月發覺。
處理完血跡,又避開傷手沖了個澡,再出來時秦絕拆掉繃帶,雖然皮肉還沒長好,血卻已自動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