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廷頭疼得不行,然而仔細想想,秦絕可是在試鏡時就能仿佛無重力一般出演“被透明人校園欺凌”的狠人,一個人就是一場精彩的動作戲,只是撞個玻璃往下摔倒而已……應該沒什么吧?
“注意安全。”湯廷最后只能這么說。
秦絕斂起笑容,認真地點了點頭。
她轉身找徐瑛補了補妝,回到室內演區里。
莫森先是與王茗有一段戲碼,接著何暢加入進來,兩人對峙,整部電影就在這樣緊張的氣氛中達到**,光是想象出畫面,就能猜得到觀眾到時的反應,要么擔心何暢被殺死,要么希望莫森得手。
“對立”這種戲,其實并不好演。
兩方人如果對立,那必然涉及著諸多因素,比如個人的觀念與追求不同,無法互相理解卻偏偏因某事撞在了一起,又或是被第三方因素(個人或客觀事實)所影響,不得不站在對立面等等。
在最后這幾場戲里,莫森尾隨襲擊王茗飾演的打工妹邱雪,在公寓內故技重施,對邱雪實施暴力,并想侵犯她,關鍵時刻何暢飾演的田剛趕來,上演一出看似俗套的“英雄救美”。
實際上,邱雪只是一個象征,一個引子,最初和最終對立著的,始終是田剛與莫森。
默默高中畢業、高考落榜的田剛像任何一個平凡的底層人一樣,每天庸庸碌碌,沒有希望,過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生活,時而開心,時而喪氣,更多時候都是原地止步,活一天算一天。
而高中輟學的莫森,卻在校園暴力的陰影下變得扭曲,喪失人性,淪為沉迷于暴力與性的惡人。
世間的許多事情就是如此,徘徊在受害者與加害者之間的人,反而因為半吊子,沒受過太多刺激,于是人生一如既往地平凡前進著,沒什么波瀾,也翻不起浪花,是老了死在病床上之前自己也要感慨一句“我這一輩子真無聊啊”的程度。
而莫森這樣遭受了種種極端的人,卻因此被毀掉了一生。
“為什么不欺負其他學生單單欺負你?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別總一天到晚說這個對你不好那個敵視你似的,你要是沒做錯什么,哪那么多事發生。”
班主任總會說著這樣的話,如同社會上許多秉持著“受害者有罪論”的群眾一樣,開口先要求遭受傷害的人反思自己,而漠視加害者的罪責。
如果這是一部普通的影片,那結局這里必然是作為普通人的田剛在面對壞人時,因為自身的成長和戀愛帶來的勇氣,成功在關鍵時刻爆發,不再膽小怯懦,勇敢地將殺人狂莫森推到了窗旁,雙雙跌落。
要說高光,這一段倒是確實可以稱之為田剛的高光。
“——你不必。”
秦絕一個眼神制止想要上前來嘗試著親身出演的何暢,十分坦然道:“別作死,一邊玩去。”
“……”這應該才是賀導想對你說的話吧!
何暢這叫一個有苦難言,蔫蔫地回到了演區里。
片場內,莫森與邱雪即將迎來一場單方面的施暴和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