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絕洗凈了淚痕,站在原地靜靜等了一會兒,眼角不再泛紅,只是眼中的血絲仍然明顯。
她搖搖頭,起身向外走去。
“啊,你出來了。”聶星梁看見秦絕的人影,立即興高采烈地湊過來,壓低了聲音道,“我跟你講哦,剛才——”
秦絕還惦記著小狐貍,有些心不在焉地聽著,聽了半晌,臉部肌肉一抽。
“你……”
她轉頭看向聶星梁,后者眼睛里寫滿了“看!我已經是大人了!快夸我!”,不禁感到一陣頭疼和好笑。
“嗯,做得不錯。”秦絕半敷衍半真心地肯定了兩句,旋即皺起眉。
太可疑了。
這家西餐廳內的客人不少,有人訂的是蔣舒明那樣的戶外小花園,也有人訂的是屋內的大包間,怎么可能這一段時間之內洗手間里只有他們幾個?
還有侍應生也是,位置的分布和態度都太古怪了……
“她出來了么?”秦絕心里想著,嘴上隨口問了一句。
“嗯?哦哦,你說她。”聶星梁搖搖頭,“還沒有。”
男洗手間里沒有能直接通往外面的窗戶和暗門,通風管道也窄,估計女洗手間那邊的構造也差不多,加上森染已經侵入了這里的監控系統,秦絕倒不擔心小狐貍失蹤或者又遇到什么危險。
“我們回去嗎?”聶星梁問。
“你想回去嗎?”秦絕反問。
聶星梁立刻搖頭。
“那再等等。”
秦絕找了個墻面靠著,閉上眼睛。
“阿爸,那個人叫楊樺,剛才他帶著包間里的人沖了過來,一路上沒有侍應生阻攔,之后……”
無線耳機里森染將經過重新描述了一遍,順帶著概述了下其他信息,秦絕嘖了一聲,擰緊眉頭。
這家西餐廳不算戶外花園,占地面積也足夠廣,除了后廚人手以外,數量最多的是負責端菜上菜的禮儀小姐,侍應生只負責提供點單和引路等服務。
他們按區域劃分,每個區只有四人,兩人站在最外面的大門迎賓,兩人站在連通戶外花園的小門,每隔半小時就輪換一次,比協助管理的保鏢數量還要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從人數上減輕客人對“隔墻有耳”的顧慮。
這么一想,問題就來了。秦絕這片區域明明以蔣舒明包下的小花園為最,其余的包間只能說是備用,格調檔次都很低,通常其他客人都會直接選擇另一片無人的區域,再訂最好的房間,哪有人非要在備用包間,還是距離洗手間那么近的包間里用餐的?
不論是沒有關死的玻璃門,還是故意把小狐貍推撞在門上搞那么大動靜,都很明顯是在釣魚,只是沒料到被她搶了餌。
“喂,喂喂——”
聶星梁在旁邊小聲叫道,“你認識那個女孩子?”
秦絕睜開眼睛,表情沒什么波瀾地看了聶星梁一眼:“傻魚有傻福。”
聶星梁:?
“你認識她么?”秦絕沒回答聶星梁的問題。
“不認識啊。”聶星梁扯扯頭發,“剛才都沒太看清她的臉,非要說的話她側面有點像我一個初中同學。”
“初戀?”
“噫!才不是!”聶星梁臉紅著嘟囔道,“就是有時順道,我不坐車回家的時候會跟她聊著天走一段路。”
他說完還悄悄看了眼秦絕,見她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略一點頭,小小地松了一口氣。
沒過多久,女洗手間那邊傳來動靜,喬嶼不快不慢地走出來,沒有低頭,一眼就和秦絕對上視線。
她的眼神微微錯開,在聶星梁臉上停留了兩秒,但沒什么反應,最后還是回到了秦絕這里。
“啊,果然不是嘛,我就說不可能看錯的。”聶星梁還想著初中同學的事,嘀咕了一句。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這女孩的正面,平心而論,好看是很好看,就是總覺得哪里不大對勁。
“你叫什么名字?”
秦絕表面上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倚墻抱臂,平靜開口。
“……喬嶼,島嶼的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