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隊長向后靠在車座里,渾身散發著滄桑。
也罷,重逢才幾天呢,不急,慢慢來就好……
要不是第五輪的拍攝節奏太過密集緊湊,秦絕本該更多地留在家里陪著小狐貍,不過,要是知道她調整工作只為了陪伴家人,喬嶼自己恐怕也不會同意的。
這丫頭,有時候犟起來,那股倔勁兒能跟兔兔有一拼。
還是順其自然吧。
有自家閨女照看著,至少不會出什么大問題。
秦絕眼神放空了兩秒,細微地搖了搖頭,收回心神。
智能汽車一路載著她和張明來到影視基地的小樓前,這時候才剛早上六點。
也難怪秦絕要囑咐喬嶼睡個回籠覺了,四點多起來折騰早餐和便當,現在出外擺攤都很少這么拼了,看了很難不想敲敲腦袋讓她趕緊接著睡覺。
“秦老師早。”
一進門就看見曲楠在忙活,他只來得及匆匆抬頭打了個招呼,又馬上埋下頭去檢查分鏡。
對導演來說畫分鏡本是基本功中的基本功了,時間緊任務重,曲楠手里的本子畫了撕撕了畫,邊角都隱隱有些發皺。
“早,我去上妝。”
秦絕腳步更加匆忙,在絕對的正事面前,什么寒暄都不比行動來得有用。
她不像薛媛和蘇酥有自帶的保姆車——第五輪開始,考慮到部分實習生成功簽約,節目組也逐漸對這些自備妝造放寬了限制——只能壓縮路上的時間,早早趕到。
“坐。”
進了化妝間,古文松也二話不說,下巴點了點椅子,手上已經摸出了粉底盒。
“第四十六場,倒數第八行。”
秦絕語速很快地說了一句,張明應了一聲,嘩啦啦把標注了大段內容的劇本翻開,開始念起對手臺詞。
也就過了六分鐘左右,劉哲火急火燎地沖進化妝間,進來時還接了一句詞。
“——晦之,及冠的人了,這等舉措又與稚童何異?”
秦絕半點沒被驚到,一邊側過臉方便古文松上妝,一邊繼續不疾不徐地念著臺詞。
張明很有眼力地閉上嘴巴,讓兩位演員互相對詞。
“稚童稚童,你只曉得斥我稚童!”
劉哲嘴上說的和他身體上動的完全是兩碼事,化妝間里的一眾人都見怪不怪了,誰知道他們演員是怎么做到臉跟行動截然分開的。
“我今日還真就同你卯上了——那人與吾,你須得選上一個!”
秦絕正閉著眼讓古文松掃眼影,聞言睜開化好了的那一只,眼珠一轉,斜睨而笑。
“你呀……”
她幽幽笑嘆,“可知世間風沙,最留不住的,卻是握在指間的這一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