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瞞您說,我們這片山啊,又偏又荒,也沒個開發的地方,不然我們能把最大的那塊地圈給投資商,讓他們建影視劇外景么。”
村長唉聲嘆氣地說著掏心窩的實在話,“劉梁沒了以后,上頭也不給個準確答復,總說是人還沒找到,判別不了死亡情況,就這么拖著……”
“哦……是常有這種事。”秦絕接道。
“是哎,后來我們也沒辦法,反正山就在那放著,跑不了,就讓村子里的青壯年輪流過去看看,呆個一兩天。”村長討好地笑笑,“演員老師,這話您可不要和別人講,我們也是……”
“我知道。”秦絕很了然地點了點頭,“不然也沒有更好的處理方式了。”
“誒,那劉梁之前的守林人呢?”她突然又想到,“他們守林人是退休制吧?既然劉梁不見了,就沒有退休再就業的說法?這不就事情解決了嗎?”
“哈哈哈哈,演員老師是文化人,會用詞。”還在折騰輪胎的鄧樹山擦了把汗,插話笑道,“之前守山的是老王,哦,梁子就是他看著長大的,可惜后來年紀大了,看山時沒注意,摔斷了一條腿,腦袋也磕壞了,他也孤苦伶仃的,沒多久就病死了。”
“啊……”
秦絕像是聽不得這么殘酷的事情,皺了皺臉,“那村里人沒有照顧他嗎?”
這話實在太天真了,村長露出一臉大人看孩子的復雜表情,到底沒說什么,只是訕訕笑道:“話是這么說,但這……不是最親的人,誰也不能保證照顧得又細又好。”
“啊,也是……”秦絕低落了一下,“政府呢?政府不給撥款嗎?”
“撥是撥了,唉,演員老師您可能不了解,這人一老啊,身上的病就多,哪里是一點小錢就全治好的呢。”
村長嘆息。
“那劉梁呢?”秦絕像是非要抗拒這個結果一樣,鍥而不舍地杠起來,“不是說劉梁被他看著長大的嗎?”
“這。”村長苦笑了下,“那時候梁子在外考證呢。他沒上農業大學,要做守林人就得另外考證,這不就沒來得及……”
秦絕長長嘆了口氣。
“好吧。”她這才放棄追問,表情沉重,一看心情就不是很好,“陳姨說,劉梁喜歡跟著大伯進山,這個大伯應該就是老王了吧,真可惜,明明是這么好的故事,劉梁也跟他大伯一樣做了守林人,多好的傳承……”
對于這種小孩子一般,明知道結果卻還要不停反駁糾結的行為,村長有點哭笑不得,順口安慰了兩句。
“唉,也是。”秦絕懨懨地應道,語氣很不是滋味,“陳姨說她兒子被山神接走了,或許是真的吧。”
孩子需要一個童話般的結尾,于是村長附和起來。
這個“故事”越像個故事,自然就越好。
“本來想聽點開心的,唉,又是這么致郁的情節。”秦絕撓撓頭,自我安慰道,“沒事,說不定劉梁真的遇到了神靈,被點化了呢。嗯,我就當昨晚那只鷹是他好了,這么想想舒服多了。”
村長和鄧樹山同時呼吸一滯。
“鷹?”村長驚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