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叫車啦,下了樓就可以直接坐車。”喬嶼雙手環著潘婧的腰,蹭了蹭她的臉頰。
女孩子間的親密貼貼總是能讓人心情變好,潘婧忍不住笑了:“我做好晚餐等你回來呀。”
“好耶~”
喬嶼笑得瞇起眼睛,又捏了捏潘婧的臉,才笑盈盈地轉身下樓,離開的時候不忘喊她過來把門反鎖。
她乘上智能汽車,在路上細細閱讀資料,垂放在腿旁的左手禁不住捏皺了衣角。
活生生被砸碎骨頭死去……劉梁……
喬嶼眉眼不住地顫動著,死死咬著牙低下頭。
她翻過了一頁又一頁,從劉梁的死因看到他母親陳淑蘭的現狀,再看到秦絕所有的計劃。
雀鷹銜著野果盤旋的身影和姐姐微抿著唇的模樣透過紙面浮現在喬嶼眼前,等汽車抵達秦科體驗館時,她的眼睛已經蒙上了一層霧氣似的淚水。
她首先是不忍——感情稍稍豐沛一些的人都很難不為劉梁動容,接著又是憤怒和快意,因為她知道秦絕一定能將做惡之人順利地扔進最合適的結局,等這一系列的情緒都在心里轉過了一圈,喬嶼閃著淚花揚起了一點嘴角。
就像梨木雅子之前說過的:她很像她。
喬嶼極其慶幸自己在這段時間的耳濡目染下,學到了秦絕的溫柔。
她吸了吸鼻子,先去洗手間處理了下眼淚和鼻涕,把情緒調整妥當,然后走進體驗館的封閉錄音室。
房間里光線很暗,靠角落的位置已經站立著一個幾可亂真的投影,那是劉梁。
強大的科技從殘存的影像資料里復刻出了他的形象,神態五官栩栩如生。
喬嶼沉下心,在腦海里過了一遍陳淑蘭癡癡笑著的樣子,她沒有親眼見過,但森染時刻錄下的音頻已經能幫助她體悟到這位可憐母親的心情。
我要表現出她最需要的,最能幫助她鼓起生活勇氣、最能予以慰藉的……
喬嶼聽了幾遍劉梁還在世時意外留下的錄音,它們零零散散,有些還不到兩秒,然而對現在的喬嶼來說,這已足夠她從中發現規律,模仿聲線、口音和不甚明顯的口頭禪。
她學著秦絕平日鉆研臺詞的方式在速寫本上設計句子,把握時間。
在這個時候,喬嶼也是一名演員,用聲音出鏡的配音演員。
半晌,她定了定神,放下懷中的本子,走到電容麥前戴上罩耳式耳機。
再睜開眼,喬嶼成為了重返世間、僅存片刻的劉梁。
……
超出常人且本就與情感掛鉤的異能在心境上有所突破后,便宛若沖開瓶頸,反饋給喬嶼十足的驚喜。
她發現自己能看到的顏色更細致了,甚至能確切分辨出當一個女孩對著手機捂嘴偷笑時,她的反應是來自喜歡的偶像還是她的男朋友。
除此之外,似乎嗅覺也隨之加強,描述起來既縹緲又充滿著寫實的浪漫——就像潘婧的聲音,是凌晨兩點細雨下廢舊老墻角處的野玫瑰香。
盡管相應地多了些生活中的困擾,但喬嶼依舊非常開心。
7月8日,她和梨木雅子陪著潘婧去婦科醫院,修補手術的前三天都要清洗患部,她們是特地等到潘婧的輕傷愈合后再著手做術前準備的,目前為止一切順利,這個堅強的姑娘身心狀態都很穩定。
“橋橋。”潘婧躺在似曾相識的儀器上,仍然因分腿的動作有一絲忐忑,她轉移著注意力,不斷告訴自己這沒什么,“我真是……我真是太幸運能遇到你了。”
喬嶼同那天晚上一樣輕柔地握著她的手,嗓音溫和。
“是緣分呀。”她說。
潘婧眼里爍動著感激的淚光,對她露出笑容。
“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