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老大爺!”那人被氣得直翻白眼,蘇蘇頓時感受到了親切,“叫‘樹公子’!”
“好好,依你。”
秦歸雁把柴刀拿開,聳聳肩膀,用空著的那只手指了指“樹公子”笑道,“這是昔日江湖五絕,葉畫。”
“五絕葉畫?!您就是琴棋書——呃,哈哈。晚輩拜見葉前輩。”
蘇蘇這些時日來聽書聽了不少,立即把眼前人同他的名號軼事一一對應,旋即想起了“五絕”絕的是琴棋書劍和輕身功夫,明明以“畫”為名卻唯獨不會畫畫的事,連忙干笑著止住了話頭。
葉畫倒是不見介意,微微頷首打過招呼,言談舉止風度卓然,不愧公子之名。
“樹啊,另一個呢?”
秦歸雁把柴刀一扔,大咧咧地左看右看,還仰頭瞧了一眼被鉆出個洞的屋頂,“快些出來,該補磚添瓦了。”
葉畫看了看被他“當啷”扔到地面、滿是塵灰的柴刀,用盡全力才忍住再翻白眼的沖動,氣惱地哼出口氣,朝著另一個方向喚道:“石哥!出來罷!”
極重的足音立即從不遠處響起,仿佛震得地面都在顫動。
蘇蘇下意識離秦歸雁近了些,又與葉畫瞥來的目光對了個正著,頓時羞紅了臉。
秦歸雁卻渾不在意,只偏頭向她柔聲解釋道:“小石頭向來高壯,不過性子敦厚顧家,是個很好相處的義士,不必害怕。”
蘇蘇一只手還捏著他的外袍,不自在地眨眨眼“嗯”了一聲。
葉畫看在眼里,大搖其頭。
少頃,石立峰大步走來,蘇蘇先是因他的大塊頭驚得退后了一小步,又很快留意到他的異常。
原來石立峰右半邊身子由肩至腿有些乏力,這才不能跑動,連尋常走路都栽栽愣愣的,難怪足音交疊時總有一聲重得離譜。
“小石頭——”
秦歸雁對著高了他不止一頭的石立峰熱切展開雙臂,“好久不見!”
石立峰大笑兩聲,抱了抱他,目光移到蘇蘇身上,和葉畫是同樣的表情。
蘇蘇被看得不自在,依著江湖規矩抱拳行了晚輩禮,通報姓名。
“此處不便交談,蘇蘇姑娘若不嫌棄,還請與我移步主院。”葉畫笑容淡雅。
“哦,好的,麻煩前輩了。”蘇蘇趕緊應道。
“你留下一起修屋頂。”葉畫對秦歸雁毫不客氣。
“嘿,分明是有些人疑心病重,離得老遠見有來客就迅速裝出家破人亡的樣子,還搞這種無聊偷襲,怎么如今收拾爛攤子的又多了一個我?”
秦歸雁聲調拔高,“秦某好歹是客,這就是你樹公子的待客之道?”
“你這廝是哪來的地痞無賴!”
葉畫云淡風輕的表情頓時崩壞,蘇蘇實在沒忍住,竊笑出聲。
“不鬧了。”秦歸雁斂起這副嘴臉,含笑對蘇蘇點了個頭,“你先隨他去,我和小石頭馬上就來。對了,他做點心的手藝向來不錯,多吃些,不必客氣。”
“……嗯,好。”蘇蘇輕輕點頭。
噫惹。
葉畫看著這男女二人溫言淺笑,在蘇蘇看不到的地方很是呲牙咧嘴了一番。
目送這兩人身影淡去,身后石立峰已搬出堅實木梯上房修繕屋頂,秦歸雁飄然而起,微風一般飛至半空,恬然下落,掀起外袍坐在石立峰身旁。
“小石頭。”他漫不經心道,“十年了,毒還未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