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絕繼續道,“然后我會把后面四皇子意識到玉佩丟失,在院墻旁堵住女主的戲碼演繹成‘他本想害她,卻在這過程中因某些事后悔或對女主逐漸升起了不一樣的感情,于是愧疚又慶幸地及時找她收回了玉佩’。”
“——哪怕就是在女主抬頭看向他的那個瞬間,四皇子突然從她純潔無瑕的眼神里意識到了什么,緊接著慌亂躲閃開她的視線也好。”
她說著微一聳肩:“反正原作里女主角也因為四皇子丟失玉佩又找回而暗暗覺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不是么?正好營造出一段觀眾喜聞樂見的狗血雙重誤會。”
秦絕這段話說完,不僅是劉哲和蘇酥,連陳丹青和曲楠幾個人都看了過來。
“好強,雖然不是最驚艷的處理,但情節一下子有了邏輯,沒那么弱智了。”何佳逸喃喃。
“可是……假如這些努力不會被發現呢?或者干脆被剪掉呢?”
陳丹青猶豫了一下問。
“被忽視和被剪掉是客觀因素。”秦絕還是很平靜,“自己有沒有爭取是主觀因素。”
“機會的降臨就是不公平的,你可能有九百九十九次的認真演繹都沒人認真觀看品讀,但當第一千次恰好有導演注意到你,想好好看一看你的表現時,你卻意興闌珊,開始擺爛,那只能說造化弄人。
“這就是為什么說始終在咬牙堅持的人總有出頭日。”她淡淡說道。
在剛才說話的幾分鐘里,秦絕已經結合現有信息構思好了四皇子的人生經歷、多面性格、日常軼事、心底執念和一些動作小細節。
從羅含章的個人特寫來看,他的確就是在按部就班地照著劇本演,可劇本就是這么沒邏輯,人物就是立不住,那照本宣科某種程度上還是在自暴自棄。
這話相當殘酷無情,也著實在為難人,但假如羅含章真的能做到秦絕說的這樣,興許會被眼光敏銳的阮紫雁和曾欣慧琴發現,不至于落得幾句干巴巴的點評和嚴格的批評。
再進一步,倘若他被單獨拎出來詢問細節,或許就能自爆演技上的心思和伏筆上的設計,使人眼前一亮、另眼相看,獲得“雖然是個爛劇但這演員真不錯啊”的評價,再怎么說都是有好處的。
秦絕這番話聽得幾人都在沉思。
劉哲悶頭想了三四秒,突然“嘶”了一聲。
“我懂了,你是站在四皇子的立場思考的。”
秦絕頷首。
“不管這部作品是不是所謂的‘大男主’、‘大女主’,演員飾演的角色在他或她眼里就該是一個獨立而鮮活的人。”
她說道,“導演、編劇和觀眾都把你的角色當工具人,這時候角色已經夠可憐的了,現在你也把他當工具人,那這個角色就徹底變成工具人了。”
曲楠沉默了一下:“這就是演員思維嗎?”
“演員思維里還帶著一些朋友和粉絲思維吧。”秦絕漫不經心地垂下眼瞼,“假如這個角色是我喜歡的人,或是我一直覺得很親近的人,卻被演員、導演和資方改成了面目全非的樣子,那,我當然是會很傷心的。”
她笑了笑,又說:“你都不喜歡不尊重自己的角色,又哪來的自信讓別人也愛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