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畫面轉到了秦飛燕被沉丹青壓在墻上,滿臉愧疚苦楚的大特寫時,臺下也有觀眾尤其是女觀眾驚呼出聲。
這竟然是《非雁》的主題曲?!
“被你愛過還能,
“為,誰,蠢動——”
煌樂團的演奏自然流暢地將樂曲推向第一個高潮,楚煌閉眼唱道:
“我承認都是月亮惹的禍!
“那樣的月色太美,你太溫柔。
“才會剎那之間只想和你一起到白頭——”
皎皎月光下,秦飛燕雙手撐在了沉丹青兩側,偏著頭噙一抹淺笑去吻她。
“我承認都是誓言惹的禍!
“偏偏似糖如蜜,說來最動人。
“再怎么心如鋼鐵也成繞指柔……”
風信閣頂層,秦飛燕伸手推門,沉丹青斜倚在榻。二十年不見,咫尺之隔,兩兩情動。
啊啊啊啊。
汪朵朵的眼淚幾乎是一瞬間噴涌而出。
她甚至能自動自覺地在腦內補足那時的臺詞和前后畫面。
月色太美,你太溫柔,于是剎那間想與你到白頭……
附近甚至傳來了隱隱綽綽的哭聲。
汪遠軍呆立在原地,和自己的女兒不同,他下意識先去品味這首歌本身,越品越是心情復雜,一時竟不知道要說什么才好。
臺上的煌樂團還在間奏中,不知是有意改編還是臨場即興,場內只有樂音和屏幕中《非雁》的片段。
這首歌,這首歌……
以月亮為最主要的意象,表面在寫男人“抱怨”都是月亮的禍,都是女人的錯,實則卻在表達歌者為他心中的愛人動情至深。
怎么能有人用這樣直白的歌詞,把愛情刻畫得如此浪漫入骨?
是啊,你輕易地愛上了我,情起而深,動不動就把一顆真心奉上;你又那么寵我,縱容我,讓我不知不覺變得更加肆意任性;你還那么美,一雙眸子含情脈脈,蒙著層迷離水霧,惹人愛憐;最最過分的是,你還這樣癡情,所以我被這樣的你愛過了,以后還能為誰動心?
都是你的錯,讓我深深地、無可自拔地愛上了你啊。
汪遠軍簡直想自嘲兩句自己最近是不是太感性了,怎么從“千色”樂隊到煌樂團,動不動就聽歌聽得紅了眼眶。
可事實就是如此。汪遠軍非常清楚,公司里與他同在一個辦公室的女同事發自內心地喜歡他,她不介意他是帶著孩子的單身父親,哪怕被屢屢拒絕也還是不肯放棄,一次又一次向他情真意切地告白。
他看得出來她非常愛他。
可他心里滿滿當當的,都是汪朵朵母親的身影。
是的,就是這樣,都是你那么美、那么好,這才讓我被你愛過之后,往后余生哪一個女人都不曾心動。
是你的錯,也是那晚月亮的錯,還是那天日光蒙蒙老式自行車鈴鈴作響的錯。
要不是這樣,我怎么會愛你愛得如此動情?
汪遠軍只覺得自己就像臺上的楚煌,就像歌里的主視角,是一個為愛情痛了、傷了心的懦弱男人,在夜半輾轉反側相思之際拼命地找著借口,一邊推諉,一邊懷戀,一邊難過。
他情思綿長,心頭無盡感慨,又在此時突兀地被女兒的尖叫聲拽回現實。
“怎么了?”
汪遠軍連忙轉頭,就見汪朵朵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卻捂著嘴定定地看向臺上。
甚至觀眾里也有人發出驚呼。
汪遠軍旋即向舞臺看去,只見楚煌身旁不知何時已經放置了一個立式麥架,而一個人正挎著電吉他邊加入煌樂團的間奏,邊朝著正對觀眾的方向走來!
這人……
是秦絕!
汪遠軍赫然一驚,同時側方屏幕也映出了秦絕的面容。
她額發繚亂,發尾隨意綁在頸后,穿了身再普通不過的薄衫長褲,外面套著件仿古式的淺青色絲質開衫,腰右側有一支毛筆的水墨印花,左肩頭繪了一只黑白燕子。
畫面里的秦飛燕穿過屏幕來到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