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死了么?”木離冷冷一句,好笑道。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鳳府,木心有脫不了的干系。”鳳太師如何能不關心鳳府上上下下,那全都是他的心血,鳳家祖輩的心血。
“看來端氏死得沒有價值。”木離說著站了起來。
鳳太師默了默,離兒這是要送客的意思?
可他今日的目的還沒達到,皇上表面看起來仁慈,他卻明白,帝王向來心狠,鳳府的生死,也許真就會在一剎那之間,飄忽不見。
不能走,想了想,鳳太師又穩穩地喝了一盞茶。
這茶,真是苦澀。
他定定地瞅了一眼,這竹葉泡過的茶,又豈會不苦澀?
“你這酒肆這般紅火,這茶卻太吝嗇了一些。”鳳太師終于找到了題外話。
木離淡然一笑。
鳳太師瞅在眼里,卻刺扎在了心里,離兒終歸是帶了恨的。
他不是沒查,放火燒殺離兒的人,所有證據都指向端氏,可她已經死了,離兒難道就不能原諒嗎?
非要拉著鳳府上下百十口人的性命做奠基!
“端氏死了,為父代她向你道歉。”鳳太師一盞接著一盞地喝著苦澀的竹葉茶,終于喝光了壺里最后一滴,他站起來,半屈了身子,低著頭,久久不肯抬起。
木離冷漠的眸子里,終是閃出了淚花。
她昂了昂頭,定了好一會兒,“太師回去吧,不是還未到七日?”
鳳太師聽著嫡女嘶啞的聲音,心底長緩舒了一口氣,終于有了回旋的余地。
“為父先回去。”他低沉的聲音,夾雜著無奈的滄桑。
木離站在那兒,不得不承認,父親,他不該經受這般不堪。
“若是無事,七日之內就不要出門了。”木離見他走到門口,追了一句。
鳳太師頓了腳步,他想回頭瞅一眼,終還是沒轉身,只是走出門的步伐,卻更加地沉重了。
木離站在二樓廊前,瞅著樓下熙熙攘攘的食客,一向清冷的她,竟生出了些許傷感來。
步清塵就站在樓下,剛進酒肆,抬頭便看到了他,那雙清冷的眸子,俯視著下面的食客,竟有些高處不勝寒的冷意。
步清塵不由地心顫了一下,有些后悔,今日是不是不該來?
小妹若真是嫁給他,會幸福嗎?
步清塵不確定,不想也不敢拿嫡親妹妹的一生做賭注。
他猶豫了,轉身離開酒肆。
有些事,還是要慎重考慮才對。
也許父親是對的,在情感與理性的考量之間,時間才能見證一切。
步清塵快步離去,朝著大理寺走去。
也許辦案的果訣,才是他最該有的表現。
木離在樓上瞅了步大人進來,離開,嘴上終是抹了一絲好笑。
這天朝的水,攪渾了,還有一縷清明在,真好。
……
安王在府里憋了好多日,終究沒敢上門來質問木離,到底是男是女,他懷疑,卻不敢確認,到底是性格懦弱了些。
很意外地是,步首輔在安王救了步清清幾日后,某日的早朝上,請求皇上為嫡女賜婚,嫁給安王爺。
而離皇上與鳳太師的約定,還有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