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雕并沒有想象中簡單，鑿子在花芽的手中好像完全失去了作用。
鄰桌矮墩墩的小孩子們可以隨心所欲地把冰塊雕刻成千奇百怪的樣子，好像雪族和巖族天生就能讓冰雪乖乖聽話。黑元尤其厲害，流暢地雕出樹干和枝杈，然后一點一點地刻出重重交錯的細枝。
黑元放下手中的鑿子，說：“大功告成！”
“為什么我們的樹沒有葉子？”花芽問。
“葉子？那是什么？”黑茫然地重新拿起鑿子。
“樹要有葉子才好看。”花芽說著，用小鑿子在另一塊冰上畫出一棵小樹的樣子。
花芽確實對冰雕毫無頭緒，但是她很擅長畫畫。她畫出來的小樹生機勃勃，有根根分明的枝杈和葉片，仿佛來一陣風，小樹就會隨風搖擺。
黑元被小樹吸引住了，他贊嘆地說：“真好看！”
花芽得意地昂起小腦袋，翹著嘴笑了。
黑元看著花芽的畫，有些為難，“我們得把葉子粘到樹枝上，這可是個大工程。”
花芽問黑元：“那我們要怎么粘葉子呀？”
黑元切下一小塊冰，一邊雕刻一邊比劃，“你試著感覺感覺冰塊，它們會乖乖聽話的。我們做好小葉子，讓他們一個個抓住樹枝就好了。”
花芽呆住了，冰塊還會聽話嗎？這怎么可能呢？可是黑元一本正經的樣子真的很有說服力。
不過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的，有些事別人做著輕而易舉，自己做著就毫無頭緒。就像發芽，對花芽來說真的是太難了。
她拿起冰塊，一點一點地雕琢著，慢慢地刻出了一片丑兮兮的小葉子。
花芽抬起頭，黑元還在認認真真地雕刻，小樹上已經零零星星掛了幾片精致的葉子。她把丑葉子藏在手心，默默地看著黑元忙碌，小葉子在她的手心里慢慢融化了，葉子的紋路消失不見，只剩下模糊不清的小冰塊。
“你不開心嗎？”黑元忽然問。
花芽搖了搖頭，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不開心，就是心里悶悶的。
“我們出去曬太陽吧。”她說。
“曬太陽？”黑元探頭望了望窗外，太陽不大，大雪中的天空有些昏沉，這是雪季最常見的天氣。“好呀，我們出去玩吧。”
幾個小孩子跟著花芽和黑元離開教室，大團大團的雪花在空中飛舞著，地上積了一層厚厚的雪，孩子們的小腿都陷進雪地里了。
雪族的小孩子跑到雪地上就不見了影子，他們的白頭發白衣服和天地雪花融為一體。巖族的小孩子在雪地里格外明顯，黑色的頭發就像明晃晃的靶子，被從天而降的雪球砸中，一個個黑腦袋撲簌簌地抖著殘雪。
不停地有雪球飛向黑元，他靈活的躲閃著，幾乎沒有雪球能砸中他，扔雪球的孩子反而被黑元拋回來的雪球擊中。
黑元捏了一個扎實的雪球遞給花芽，握著花芽的手輕輕一拋，一下砸中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那是一個嚴肅的白頭發雪族。
黑元瞬間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