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北感動極了,既然得到了百靈夫人的理解支持,秦摯的謾罵侮辱就不再那么傷人,反正他只是個沒教養的小孩子,當然不跟他一般見識啦。
百靈夫人想了想,又跟他說:“說起這,可能你不知道,我跟摯兒剛去君安城投奔父親舊友的時候,一路逃亡著實狼狽,身上的破衣服一穿好幾個季節,破爛襤褸的模樣,就是他們眼中的‘乞丐’了。伯父要給我結一門親事,可根本沒人敢要我。族人安寨在阿嶺群山里,我跟摯兒就成了他們口中的‘山里野娃娃’,加上大家都以為火烈鳥族女子擅長唱歌,都暗中嘲諷我是啄山菜的野鳥。”
祁北憤怒地為她喊冤:“太過分了!”
百靈夫人笑道:“對呀,就像你在意摯兒的話,我聽了她們的評價也特別難過,那段時間里一直躲在家里不敢出門,就算出門也一定要跟在時禹后面,頭都不敢抬,招呼都不敢打。”
祁北簡直感同身受了,眼睛里不由泛出淚光,嘆息著說出心聲:“互相好好的不行嗎?為什么傷害別人。”
“我也跟你這樣想,當時還想討好那些人呢。”
“后來呢?”祁北追問。
百靈夫人微微一笑:“這就要感謝時禹了。”
“御官大人?”祁北酸酸澀澀問她,“他做了什么?”
每一回提起丈夫,她臉上顯露出來的柔情蜜意清晰可見,這很叫祁北吃醋。
“你注意過貓兒的個性嗎?”
“貓?貓有什么個性?”這種小生物在街上隨處可見,但祁北真沒注意過。
“貓非常,”百靈夫人斟酌著詞匯,“我行我素。”
“時禹曾經給我弄來一只小貓養著,叫我好好跟貓兒學習。”百靈夫人笑著解釋,“你越去討好貓兒,它就更不理睬你;可如果你討厭它,或者罵它兩句,那貓能直接翻墻出去自力更生,我那只貓就這么跑了……”
祁北:“果然有個性……”
“時禹和貓兒教會了我很多。他評價自己是葉家的異類,是君安城的流浪貓。當年與城主大人鬧翻,他割了黃帶,從此放棄君安皇位的繼承,就開始被天下人指指點點。加上很多年里放浪形骸,沒少為人詬病,君安城明面上依舊討好他,背地里的風言風語從來沒斷過。如果我在他的位子上,是一點兒都受不了的。你瞧,比起時禹和貓兒來,我們兩個真是差遠了,耳根子軟,別人說句什么總往心里去,還會因此而深深懊惱。可是反過來想想,真是白費力氣,大可不必。一人一句話,若部進到心里去,還不得把我們淹死嗎?一味討好他們有什么用呢?如果有人執意要抹黑,那不管我們做些什么都無濟于事,還不如跟貓的步子一樣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