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碎哼了一聲,雖然松開了腳,但一點兒沒放松警惕。祁北相當過意不去,還主動伸手拉予輝上來。
也不知這個漁民在海里漂了多久,看他四肢發軟的樣子,估計時間不短,身脫力了。石橋邊上還有些地方掛著海怪尸體,予輝想都不想,直接將礙眼的東西丟進海里,給自己騰出個空地坐著,十分吃力地喘著粗氣。
“東海洋面水文瞬息萬變,你怎么知道此處有一座島嶼?還是海娘娘島。”小碎圍著他轉了一圈,用火把照照,看他是個普通人的面相,悄悄伸手在脖子后面試探了下,也沒發現妖氣,總之打量半天也沒看出有什么可疑之處,他可能真的是個漁民吧。
細心的御官一言不發,這個剛從海里爬上來的男人,渾身上下的衣服居然沒被潤濕,不僅如此,他的臉上和頭發上也像正常落水者那樣沾滿水珠。
予輝喘過來了氣,回答小碎的問題:“海盜都知道此處有海神娘娘島,是海上庇護神呢。”
小碎立刻抓住要點,問他:“你是海盜?”
“哈,”予輝連連擺手,緊跟著一連串兒迅速又小聲的嘟嘟囔囔,“我不是。唉我想當海盜,可是海盜嫌棄我、不收我,沒辦法,入門的第一條就失敗了,我水性不好,出海十多年,還是練不好游說。”
“一個人叨叨什么呢?”小碎不滿地瞪他一眼。
“沒什么,沒什么。”
“你不是海盜,那你怎么知道海娘娘島的位置?”
“大俠,我是從小海王哪兒聽說了。”
“小海王是誰?”
“他是東海海盜的兒子。”一提起小海王,予輝立刻顯出一臉無奈,他哭喪著臉,細細回憶想都不敢想的經過。
“看來你跟海盜有交情?”
“可以說有一點吧,不顧更多的是他來整我。”予輝叫叫嚷嚷地糾正,一口氣說出這些年來跟小海王的打鬧,“最開始幾年里,小海王抓了我好幾次,不過也放了我好幾次,可能是看我太慫了,不稀罕殺我,就叫我陪他玩,有什么辦法呢,他明知道他必贏我必輸,還天天把我趕到礁石群里頭玩貓捉老鼠,抓到了我就倒吊在海盜船頭一天一夜當魚餌,他本來就比我熟悉海上路線,手下大小海盜百八十號人,就來對付我一個?我怎么逃得了?唉。”
聽他張口閉口“貓捉老鼠”之類,滿腹怨言中似乎帶有點兒小孩子打鬧的勁兒。祁北跟小碎面面相覷,這人明明是個跟御官差不多歲數的成年男子。
“他好像真是個普通漁民。”
小碎冷笑,指著予輝的腦門:“普通?哪里普通了?你看他渾身滴水不沾。剛從海里爬出來,什么人能做到?肯定是海怪變的,而且特別擅長隱藏妖氣。我聽說魚精變成的人,身體附有鱗片,沾水不濕,說,你是不是魚精變的?”
予輝連聲叫冤枉:“不是不是,英雄饒命。我是個人,正常大活人。”
“那怎么解釋你渾身不僅沒濕透,根本滴水不沾?”海水繼續漲潮,再耽誤些時間就去不了還娘娘廟了,小碎心里著急,就發起狠來,揪開予輝的衣服,“你身上長沒長魚鱗?我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