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輝嘿嘿笑著辯解:“我看的雜書比較多,這些都是從看來學到的。一本叫《東桑七十二島礁》,一本是《東海三百六十怪》。”
“什么奇葩書,還講這些?”
“那當然了,”說起看書,予輝臉上閃現出十分熱情的神色,“人總想要了解世間的一切,走遍每一寸土地,親眼看看天邊海角究竟是什么樣子,居住著怎樣神奇的生物。可真正能邁出步子的人寥寥無幾,譬如說我吧,在海上漂了十多年時間,都沒能去看看天邊的一座石化巧娘巖。也就只能借助前人在書中的記載,發揮下想象力了。”
“原來是個書呆子。”詩意抒情并不能打消小碎的重重疑慮,可眼下首先要做的還是找到海神娘娘,至于這個神神秘秘的漁民予輝,日后慢慢查清身份也來得及。
“那你的意思是,這些海怪并非海娘娘所殺?”御官問。
予輝道:“我只不過提了一種猜測。海娘娘也很厲害,收走了這些怪物的法力,把他們變回魚蝦原型,也不是沒有可能。”
百靈夫人小聲道:“我們趕緊拜見海神娘娘,然后會風臨城吧。”
祁北十分贊同,可廟中總飄蕩著不祥的氣氛,他指了指緊掩著的門:“我們要進去嗎?”
“走。”小碎一馬當先,推開了大門。
即刻,濃重的血腥氣撲鼻而來。
地面上橫七豎八疊著千奇百怪的海底生物,堆積到了叫來人無處落腳的地步。而且,這些海物們無一例外部死掉了,散發出令人作嘔的味道。
正如漁民予輝所言,魚蝦蟹的尸體上看不出利劍劈過的痕跡,他們大多形體完好,就這么死掉了,這其中當然還有為數不少的,看似身體碾爛而死。
眾人的疑慮一點點加深,予輝沒推斷錯的話,這些怪物并非海娘娘出手殺死。那,這意味著什么呢?
每往前走一步,都好像陷入了更加無邊無際的死亡。
海神娘娘到底在哪兒?
吱的一聲,走在最前面的小碎推開廟門,血腥濃重甚至到了刺眼的地步。大家屏住呼吸,隨著火把向上看去——
廟中供奉著的金烏神像上,海娘娘的尸體被“海礁劍”固定在半空中懸垂著,劍鋒直插她心臟的位置,深入廟內金烏神像的頭部,順勢留下來的血染透了飄蕩的裙擺,滴落到供臺上,匯聚成細流、成片,流到了地面上。
好一副可怕的死亡場景。
萬分驚呆的幾人一時間都發不出來聲音。
海礁劍釘住了海娘娘的尸體,夜訪廟宇的五人則好像被釘住了腳。
百靈夫人很少見到此等鮮血淋漓的可怕場景,染紅海娘娘衣裙的鮮血出發了火烈鳥滅族的悲慘回憶,她驚叫一聲,投進丈夫的懷中低聲哭泣。
就在這時,忽聽海娘娘廟外傳來一聲大喊,個頭不高的影子旋風一般闖入廟里,這人頭發上綁著魚骨當成發簪,脖子上掛著一串串貝殼鏈叮當響,沖著海娘娘尸體就撲了過去,抬腳跳至案桌上,抱著她懸空的雙腳大哭不止,喊:“娘親,娘親,你怎么丟下我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