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祁北大口喘著氣,從噩夢中驚醒。
狼少?狼少要來殺我?
不、不對,他被抓住關起來了。
被殺的場景翻來覆去,幸好只是個淌血的夢境。
他倒頭重新扎進被窩里去。
昨晚,在短時間內經歷了數場天翻地覆變化的祁北累極了,在風臨城太廟的廂房中剛一安頓下來,挨到枕頭便呼呼大睡,一直到巳時才頭暈腦脹地醒來。
“大師兄……二師兄……?”
迷糊中,他還以為自己仍是百戲團不起眼的跑腿,跟師兄妹住在破落院子里等待太史府安排上演大戲呢。
百戲團人皆不在太廟,當然沒有人回答他。
他這才逐漸恢復了點兒感覺。
咦?床板子不應該非常硬實嗎?破舊的被褥不應該散發著霉味而且十分冰冷嗎?為什么居然聞到了熏香的氣息,睡著的床特又軟和又暖和?
“大師兄?”祁北伸手摸摸,居然抓到了手感輕柔的紗帳。他揉著眼睛坐起來,當視線逐漸變清晰,才看清自己身在何地。
昨天,昨天,僅僅昨天一天里發生的事情,對于他來說比一輩子都要長!
一切都要從風臨城們前的初次相遇開始說起。光彩耀眼的百靈夫人成了祁北揮之不去的陰影,叫他自慚形穢卻忍不住邁步追隨著。他為此可真做了不少傻事啊,比如買包子卻沒能送到之類之類……
隱蔽的小廟中玄通居士召集金烏神信眾計劃刺殺,偷聽的時候被狼少一刀捅死了,那可真是倒霉。然后,然后,事情就朝著十分離奇的方向發展。
大刀戳進眼睛腦子,居然都沒能死成,魂魄飄飄然去了個漆黑幽暗的地方,見到了一個又一個奇怪的人,碰到了一件又一件離奇的事情,比如變成了金光閃閃的云駒,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東海邊大戰海怪,還有荒涼的海娘娘島發生了起慘案,以及與生俱來覆蓋了右眼睛的胎記——
他終于理順了無數繁雜的轉折突變,趕緊從桌子上拿來面銅鏡,對著窗戶照射進來的光線左看右看。
胎記真的沒有了。
“天啊,不是我在做夢!是真的沒有了!”
他摸著亮亮的右眼睛,十分小心翼翼。
可惡的秦摯,再也不能用低劣的手段嘲諷他長相了。
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今天可真是個好天氣。
這不就來到第三日了嗎。還說什么三日毀城呢,果然妖言惑眾吧。太史府就該早早把玄通居士給抓起來。
祁北的大腦仍舊混亂,有一茬沒一茬地胡思亂想。
話說,也不知道狼少現在怎么樣了,他敢刺殺百靈夫人,叫他不得好死吧。
啊,腦殼好疼,昨天發生的事情堆積如山,得點兒時間慢慢消化,譬如,記得有一柄白拂塵變成了個人,還起了個名字叫做——
“小碎?”
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