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人都在搞什么?求孩子不該找送子觀音去?考科舉不該求文曲星去?還有財神爺灶神爺月下老人呢,怎么都擠到自己門外了?還有說什么,說自己什么來著——“帥”?真的假的?!
“大人可見,大家在門外等了一夜,有多么心切。”徐辛二人忍不住笑道。
“真的等了一夜啊?”祁北撲打下來落在肩膀上的鮮花,很同情徹夜不睡覺守在門口的人們。想來他就是個馱著金烏神的云駒,管不了送子發財這些雜事兒,更不想莫名接受什么姑娘的花。
“說起來這些梔子還有百合,看上去都新鮮得很,大概是姑娘們起了個大早,專門采摘下來送給神使大人的。”徐奕和辛林跟著祁北“沾光”,面目上也被扔了好多鮮花,以致于不得不躲閃免遭砸中。
“辛林兄,我記得風臨城里上一次女子們滿城拋鮮花,是公子季的成人禮上。咱們兩個靠著公子季比較近,好像也是剛才的情況。”
辛林意味深長笑了笑,看著祁北道:“風臨城女子更換仰慕對象了。”
祁北可一點兒笑不出來。拋鮮花代表著什么,他當然清楚,可不知怎么著,眼前總是出現百靈夫人窈窈窕窕、冷冷清清的模樣,相比之下,別人扔過來的芳香撲鼻、嬌艷欲滴的花朵就好像沒除皮的榴蓮一樣扎手還散發著令人不舒服的味道。要是百靈夫人向自己拋一朵鮮花,那可就——
噌的一聲,他又臉紅了。
這可不行,不行,百靈夫人那高高在上女神一般,怎么可能給自己送花,要送也得自己給她送啊。再轉念一想,她要是就這么走了,可真是遺憾,都沒來得及好好送點漂亮的花。
于是,祁北所有的情緒都寫在了臉上,在徐奕和辛林看不懂的眼神下,一會兒厭惡、一會兒期盼、一會兒害羞、一會兒懊惱后悔。
對呀,包子都送了,怎么就沒機會給她送個花兒呢?
當然,他對她的愛慕是矜持而有分寸的,不像門外那些不明真相而瘋狂追逐的女子一樣拿花砸人。
“金烏神使,”徐奕好奇問他,“門外那些有求于你的人們,你打算做些什么?”
“我……”祁北連連哀嘆。
唉,單一個百靈夫人都叫他忙不過來,太史府有求于自己、城百姓有求于自己,可他分明是打腫了臉充胖子扮成金烏神使,什么牽紅線啊、治病救人啊、保佑中狀元之類,他根本做不到啊。這下面子可往哪兒擱?
門外嘈雜的聲音還在持續發酵,不過大部分已經匯成一股叫人聽不清楚的洪流,其中有幾個聽得還挺清楚,比如這其中有個老嫗哭喊金烏神使的名字,悲戚訴苦,原來她年紀已大,獨子患上無法醫治的重疾,眼下正危在旦夕。祁北把耳朵貼在門板上,聽著聽著心里就很痛,覺得那老婦人跪在地上給自己一個小輩磕頭實在可憐,差一點兒忍不住要開門跑出去扶她起來。就在門剛開了一個縫隙,他偷偷往外瞧一眼的時候,外面傳來一幫年輕女孩的大叫聲“開門啦!姐妹們沖進去!”嚇得祁北咣當一聲響,以雙臂大力重新推上了門。
唔,云駒神力,用在頂住門這兒了。
救人于危難之中的善事,不接不妥,可接了更不妥。還是那句話,所謂“金烏神使”的名號是小碎編來唬人的,雖然云駒的神力在逐漸覺醒,甚至打死了可怕的章魚怪,但這并不意味著他懂得妙手回春、治病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