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年,好不容易在風臨城見他一面,誰想竟然如此短暫,還要為他的不歸送行。
秋月見思霜迎著海風垂淚,心有不忍“姐姐,我們回去吧。御官大人的船走遠了,已經看不見了。”
“唉……”她嘆道,十分戀戀不舍,“再等等。或許他回心轉意,放棄阿執了呢。”
啊,原來,那個姑娘的名字叫做阿執。
這是秋月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她早就看出來,思霜姐姐眼睛里只有御官大人,可惜葉時禹早已經隨著隱沒了姓名的一縷幽魂走掉了,正如他所說,分不得姐姐半點。
就在思霜留戀不肯離去的檔口,海面上熹微的薄霧忽然被攪和到十分濃稠,顏色也暗淡了許多分。海風更加凜冽,思霜側耳傾聽,發現不遠處的洋面,也就是御官船行的方向,似乎傳來低沉的轟鳴。
“咦?海上莫非要變天?”她看了看頭頂晴空萬里,早就算過今日無風暴、無大潮,怎么東海近低空突然間就變了天氣?
秋月看著逐漸渾濁的海水,緊張極了“姐姐,那邊是不是御官走去的方向?姐姐,是不是海龍復活啦?”
“別慌!”思霜冷靜地做出判斷,“海龍棲息地距離海岸尚且遙遠。這么短的時間,他不可能走到。秋月,我們趕緊行船,快點,快點過去瞧瞧。”
打向沙灘和礁石的海浪一個比一個不安地躁動。
御官行舟的位置,海面卷起了黑色的煙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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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忙逃命的身影竄進一條條狹窄的小巷,企圖以錯綜復雜的羊腸小路撇開帥都甩不掉的黑羅剎。
黑衣女子豈會跟丟?就像他腳底下長出來的影子一般,如期而至。踏檐飛身,越過稍寬一些的街道,踩著急速行使的馬車頂部,正好落在予輝的面前。
可巧了,這馬車的主人,正是從海岸狂奔回程尋找大夫的思霜。
車廂里可真是鮮血淋漓。
綠衫女子正緊緊抱著渾身是血、氣息微弱的葉時禹。剛剛從海中救起落水的他,如今正命懸一線,可能是因為在冰涼的海水里浸泡過,也可能是失血太多,他的皮膚那么涼,就好像死人一樣。
明顯感覺到車頂震顫時,思霜吃了一驚“怎么回事?難道是那海上的兇手追來了?”
秋月趕緊探出頭去看過,道“姐姐,沒人追來。剛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車輪壓到石子顛簸了。”
“管不了啦,快回凌香閣。快點,快點。”很少見地,思霜已經沉不住氣了。懷里的人呼出來的氣一口比一口微弱,她在心里哭求,時禹,時禹,你可千萬別死。
秋月含著淚,更快地駕車往回趕。
簡單包扎的過程中,思霜不慎觸碰到了葉時禹的胸骨,他深陷痛苦的掙扎一下,口中喃喃。她嚇得幾乎手足無措,連忙靠近去聽。葉時禹本該身手不弱,今日又沒犯魂煙癮,怎么說,都不至于被打到無法還手,徹底遭到一通暴擊。
“你在說什么?到底是誰把你打成這樣?”思霜焦急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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