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們不便討論夫人生產困難,也只有那群換洗衣服、劈柴燒飯的女子們,每日都聊得熱火朝天。
族長抽了口大煙袋:“既然天意將我們留在這個冬天,就肯定會讓我們找到生路。務必每天查看阿嶺落雪的情況,隨時盯著有沒有君安兵馬出現。阿嶺狀如迷宮,且下著大雪,冬季里應該安全。到了初春,咱們還得兩頭準備,一邊查看雪化的進展,一邊找機會,能撤離就立即撤離。”
坐在族長旁邊的小舅父開口:“族長放心,一直按照計劃都安排著。只是不知大姐那時能否順利誕下嬰孩,萬一拖到了開春,強行行動,恐怕對大姐和孩子都不好。”
是啊,這才是關鍵。倘若這個“小神童”直到開春雪化都沒能生出來,夫人更加不便下床,那一切計劃都得泡湯,到時候,火烈鳥族就只剩下嚴防死守這一條路可走。
祁北沖著每一個人的門面大喊:“放心吧你們,秦摯長得好好,每天生龍活虎,甩著他的金葫蘆打人呢。你們根本不用擔心他早不早產啊。該逃趕緊逃走,但是先解決掉嘉揚這個叛徒。”
族長叫嘉揚來面前:“你每日巡寨,可得多加警惕。”
祁北忍不住了,一拳拳揮向嘉揚,卻一次次落空,他無望地大喊著:“不行啊不能相信他,叫他巡寨?這不得放開大門讓君安人進來?”
“族長放心。”嘉揚應聲。
“喂,喂喂,”祁北沖著每一個人的耳朵大喊,“就是他,他就是條野心無情狼,張口閉口滿嘴謊話,別相信,不然火烈鳥族就危險了,你們都會死,旭小姐逃命數年,她太可憐了。”
老族長加了煙草,繼續一口一口吸著:“今天就這樣吧,大家都散了。”
嘉揚跟在族長身后,面色平靜如水,仿佛這里發生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祁北可真想要撕破他的嘴臉,卻只能徒勞無功地在一旁又喊又跳:“君安兵馬的內應就在你們眼前,趕緊除掉吧。你們不能放過嘉揚,他就是內奸。拜托你們一定相信我,我知道將來發生了什么。唉,你們為什么聽不到呢?怎么才能叫你們都知道這個白眼狼的真正面目?不小心點,你們都得死。”
小舅父叫住了嘉揚:“咱們火烈鳥族大寨,從來跟外面世界聯系很少。你是見過世面的,可有聽說過君安城對大姐那尚未出生的孩子,究竟是個什么打算?”
“君安城很擔心火烈鳥族即將出生的孩子,會蓋過君安天降神童的光芒。到時候,九鼎國之首的位置,恐怕要由君安讓與阿嶺。”嘉揚坦言。
所有人都保持著沉默與困惑,其中有人低嘆,為火烈鳥族卷入君安城的皇城爭斗的族長與夫人擔憂。
“哈,”小舅父冷冷道,“誰不知道我火烈鳥一族數百年來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鮮少走出阿嶺,哪里會去威脅他遠在天邊的君安城?什么君安,什么九鼎國爭霸,關我們什么事呢?”
“如果君安沒找上門來,自然不關我們的事。”老族長說。
眾人紛紛哀嘆,可真是禍從天降,死神找上門。
“唉,自從西北各路諸侯歸于君安城下,只剩下阿嶺上我們這一路,火烈鳥族的境況也大不如前。”人們都看向老族長,就事論事地尋找所有可能的出路,言語中并無絲毫抱怨,族人的忠心追隨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