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生此刻也突然想起來,面前痛苦流涕的這個雖然身份貴為蜀王的皇子李恪,
此時也才是十五六歲的少年啊……
在后世,像這么大的孩子也都還在象牙塔里讀著書,
衣食無憂,拿著手機刷著段子,討論自己喜歡的愛豆和劇,
時不時地給喜歡的異性表個白耍個朋友什么的!
哪里會像現在面前這位雖為皇子身份,但處處受排擠,
還要被自己的父皇當做槍來解決這個皇叔的麻煩,
更是肩負著關中平原幾十萬受災百姓的吃食問題,
壓在面前這個受了委屈,還不能反駁,
只能“哇哇”大哭的蜀王李恪身上!
寅生兩世為人,也算是性情中人,
此刻自己決定一定要為眼前這位皇子做點什么!
柴哲威看著眼前這個跟自己交情最深,
此時此刻卻像小孩子哭泣的表哥,自己也心里十分難受!
他自己來到周城,也正是如同李元昌所說的,
借著自己譙國公柴紹兒子的身份,為自己的表哥加油助威,
從自己這個五舅這里討點糧食,
結果差點兒幫了倒忙,還被這個在氣頭上的五舅教訓了一頓。
柴哲威安慰李恪道:“表哥,我知道你心里也很難受,可是咱們生在帝王將相之家,身上的擔子就是更重的,受點委屈不怕什么。
這人活的都有煩惱的,你現在不好受,
那你看東宮的那位日子就舒坦了?
沒那本事非要坐在那個位子上,他心里也難受啊!
還有我那二舅,雖然當著皇上,坐擁天下,可我看他也未必沒有煩惱啊!
所以說表哥你也就別再難受了,想想接下來怎么辦!”
寅生見這個年紀比李恪還小點兒的柴哲威,
思路條理還挺清晰,也挺會安慰人,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是啊,殿下,您就別難過了,就當被狗吠了幾聲,被狗咬了一口,難道自個兒氣不過還跑過去咬狗一口嘛?”寅生則一邊笑著安慰李恪。
頓時,李恪和柴哲威被這個寅縣令這從來沒有聽聞過的奇怪的比喻給愣住了,突然間反應過來,噗嗤一笑。
李恪方才痛苦流涕的被這突然一笑,鼻涕還吹了個泡,
頓時面色一紅,連忙從袖口掏出手帕擦了擦,好容易止住這又哭又笑地。
而一旁的柴哲威卻正色道:“哪有你這樣說當朝魯王殿下的,居然敢將其比喻成狗,
小小七品縣令你膽子夠大啊,不怕我如實稟報治你個不敬之罪嗎?”
“哎喲,柴大人,下官也被這瘋狗咬過啊,怎么被咬了還不能反抗呢?
下官的轄區被這魯王都掏空了,臨危受命上任,
怎么的也得從他口中給百姓討點余糧啊!”寅生對著柴哲威說道。
“膽子夠大啊你……”柴哲威隱約有些怒樣,話還沒說完,就被李恪打斷了。
“哲威,這位寅縣令可不同于其他那些懦弱無能的縣令,
這一路前來為本王出謀劃策,更是將沿途中一些鄉紳勛爵口中套出了不少存糧,
寅縣令是自己人,他這么說五叔雖然不敬,有違孝悌之義,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這個五叔把本王當侄子呢?
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本王不義了!”李恪恨恨的說道。
李恪此生最恨的不是別人看不起自己,辱罵自己,
而是最恨別人辱罵自己的母妃,這讓李恪堅決不能忍!
“蜀王殿下,這就對了嘛!放心,雖然今日咱們吃了癟,還受了委屈,
但是今天也是咱們先禮,既然這魯王不講理,那就別怪我們后兵了!”寅生笑著說道。
“怎么?你還想對五舅動兵?”柴哲威在邊上吃驚的說道。
“下官怎么敢,下官只是一個小小的縣令,哪里來的兵權,
下官的意思是我們換一種思路,來一點強硬的手段,
先讓這魯王也吃吃癟,然后嘛……”
寅生在屋里,將他這兩日的思路和想法道給李恪和柴哲威聽。
聽完后,李恪和柴哲威倒吸了一口涼氣,內心暗道:“這廝也太陰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