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敏十分緊張,兩鬢都是細密汗珠,符皇后才開口:“我叫你去做什么了。”
魏敏急忙說:“回稟皇后,官家已經歇息了,今天萬歲殿出了很大的事,官家和相公們說到很晚,之后就去安歇了,再沒去其她妃子那里。”
“哦,什么大事?”她平靜的說。
“一開始是契丹擾邊,河北那邊有契丹的一萬大軍南下,聽說劫掠了一些地方,張永德和趙匡胤和他們打仗。”魏敏仔細思索,回憶剛剛聽到的事情。
“結果怎么樣?”她擔憂的問,河北是她的老家,家中父兄都在河北呢。
“聽說契丹人發現沒法南下就已經撤了,沒有繼續往南。
官家之后想要打契丹,往北面打,王樸不同意還和官家吵鬧,后面又同意了,幾個相公說準備讓史從云去打,不過后面又說不是現在就打,要等史從云回來。”
符皇后點頭,心里松了口氣,又有些惆悵。
河北是她的老家,她熟悉那邊的情況,契丹人這幾十年趁著中原大亂而崛起,如今其實已遠超過中原。
這是大家害怕承認又不得不面對的一個現實。
符皇后讀過很多史書,她自然明白為什么人們會如此害怕。
自從漢武奪取河套、河西走廊、并南越、吳閩、并滇國、開昆明、吞朝鮮之后至今千余年,陰山以北對中原王朝多數時間里都是依附的狀態。
如今反客為主,很多人肯定害怕又愧疚。
到現在,只要是陰山以南的多數人,無論是吳越的漢(南漢,廣東、廣西加越南北部),還是河東的漢(北漢,山西那一片),亦或是前唐(李克用那個,沙陀人和漢人混雜建立的唐)或是如今的唐(南唐,自稱李家后代,大唐正統)。
光看國號就明白,兩個漢,兩個唐,他們各個都做夢想著建立漢唐那樣的偉業,可現實卻是在契丹面前除了占據中原的周朝,都沒人敢硬氣一下,那就何談漢唐之業了,用漢和唐這兩個國號也令人好笑。
符皇后搖搖頭,她知道那些事自己想了也沒用,她只是個女人,不過也盼著天下再歸一統,漢、唐昔日故土臣民能再聚神州。
又總覺得那是比登天還難的事情,她有時甚至會想,開創這些源頭的高祖皇帝,會是個什么樣人物?當今天下誰能與之相比?
數百年前,唐太宗還鄉時曾歡飲高歌,興致高時把自己比作漢高祖還鄉,符后心想唐朝的太宗皇帝確實可以比,他有那樣的本事。
官家登基時也自比唐太宗,但她不敢肯定官家有沒有唐太宗那樣的本事,如果官家問她肯定說比得過,心底卻騙不了自己,覺得其實差得很遠。
大周幾年來打了幾場勝仗,是節節勝利,令人鼓舞的事情,可遠遠不夠看,昔日漢唐故土,大周掌控的其實四分之一都不到,連三分天下都還差得遠。
這更讓她一個女人家也時常感覺太難。
越發覺得漢高祖、唐太宗那樣的人物只可仰頭去看,當今之世只怕再沒有了,這是件令人惋惜又絕望的事情......
她輕嘆口氣,收回那些跨越古今的傷感,問下面的魏敏道:“那第二件大事呢。”
一聽說這個,魏敏激動起來,“回稟皇后娘娘,第二件事才是大事,正是奴婢一直想說的,剛剛官家就是因為這個沒有早早就寢,使得奴婢回不來,一下子就耽擱了那么多時間,皇后娘娘可不能怪罪奴婢,要怪就怪那些相公們說得太多,特別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