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在泉州碼頭工作的男孩,和他丟失的兒子一樣,今年17歲,父母不是親生的,腳底有一處傷疤。
“這次的這個50%可能,”雷澤寬的聲音聽上去很平靜,道,“我兒子小時候踩過釘子,老長的一根,我還帶著他去鄉衛生所打了破傷風。”
“這個孩子也是踩過釘子,非常巧。”
雷澤寬說起這些事的時候,并沒有顯示出多么強烈的興奮之情來,但略微略微加快的語速卻出賣了他的內心。
許臻飾演的曾帥送他離開修理鋪后,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關掉店鋪,騎著一輛摩托車朝著碼頭的方向追了過去。
當他趕到碼頭的時候,站在岸邊,剛好目送著雷澤寬乘著小船出海,前往了一搜捕魚的大船。
雷澤寬在那里找到了那個與疑似是他兒子的少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對方,渾濁的眼睛一點點亮了起來,彎著腰、垂著頭,看上去拘謹而手足無措。
他提出想要看一看那個男孩腳上的傷疤,男孩二話不說。坐在甲板上就開始脫鞋。但雷澤寬瞧見他的動作卻不由得愣住了。
“我兒子的傷在左腳上,你脫左腳給我看一下!”
雷澤寬俯下身來,急切而偏執地掰起的那個孩子的左腿,想要去脫他的鞋子。
而那個男孩則搖頭道:“不在左腳,我的傷在右腳上。”
兩人一番爭執,各自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都明白了對方不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
雷澤寬不死心,還想帶著孩子去做DNA檢測,但這時候,孩子的養母卻已聞訊趕來,瞧見這人想要搶自己的孩子,二話不說,抓著他的頭發就是一頓好打。
周圍的漁民們這時候也明白了雷澤寬的企圖,憤怒之下,這些人合伙將他的摩托車從船上拋了下去,雷澤寬本人也被推搡著掉進了海中。
黃昏,海浪,海中孤零零的人影。
尋子失敗的雷澤寬垂著頭,咬著牙,將浸水的摩托車往岸上拽,但他插在后座上那面尋子的旗子卻被海浪沖走,飄向了大海的深處。
雷澤寬深一腳淺一腳地跑去撿那面旗幟,但卻眼看著旗子越飄越遠,枯瘦的身體在海浪中一次又一次地被打倒。
終于,他又一次被打倒時,沒能再站起來,就這樣被淹沒在了海水中。
銀幕前的陳薇看到這里時,心下既贊嘆,又十分揪心。
這一幕的設計,相當的巧妙。
尋子的旗子象征著雷澤寬尋找兒子的信念,隨著時間的推移,它越來越遙遠、越來越渺茫,似乎徹底失去了希望。
而一波又一波的海浪則象征著他在尋子路上遇到的重重困難,人能挺得過一次兩次,那十七八次呢?無休無止呢?
成年人的崩潰,往往就在這一刻悄然來臨。
就在她焦急地望著海平面,等待著雷澤寬能再一次站起來時,不遠處,許臻飾演的曾帥卻已跌跌撞撞地跑向了海中,一邊跑,一邊大聲喊道:“大叔!”
“大叔!大哥!哎!!”
他喊了好幾聲,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曾帥轉頭四顧,看著空無一物的海面,忽然聲嘶力竭地吼道:“爸——!!”
“嘩啦啦……”
就在他這聲吼叫的同時,一個大浪打來,似乎將這聲吼叫淹沒了下去。
然而片刻后,當這個浪頭撤回時,在不遠處的海面上,一個干瘦的人影卻悄然從海面上露出了頭來。
“嘩啦啦……”
電影的鏡頭在這個時候切換為了遠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