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點沖動。
不大好。
要不要喝水?
……
她迫近我,我們兩個離得很近。
她站著,我坐著。所以,感覺到她尤其高。
那個,黑色的發絲甚至已經飄進了我的嘴里。不過沒事,我不怕癢。
……
她有點不可思議:“南北兩邊要打仗了。你們不信嗎?”
信啊。
從二十年前就注定,北方必定卷土重來,南方必定要死守。
時間是,今年中秋。或者,不到中秋。
大家都知道。
所有人都知道。
`
黎潔,你怎么這個表情?
我們這里所有人都知道北方會打過來。
阿晴除外。
她剛掉進這個世界,還不到半個月。
我們都知道,我們會在半年以后奔赴戰場,保衛自己的家園。
黎潔坐下來,坐在我的對面:“可是,你們都在笑。”
嗯。
我們從小就學的這個。
知道一個人在平時應該賺錢養家,戰時應該沖上前線。
生而為人,應該這樣。
……
她問:“所以,二十年前,你們不是被迫?”
被迫,上戰場嗎?
怎么會。
老人們告訴我們,和平是靠自己賺回來的,不是靠別人的施舍。
這是刻在我們民族血脈里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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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入侵的人們鎩羽而歸。二十年后,也會一樣。
或許我們不能反攻,但守住的自信還是有的。
……
她靜了很久,看著我含笑的臉。
在她眼中,我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她問道:“你們相信,自己被保護了?”
怎么會?
我們是相信,如果強敵來犯,我們會沖上戰場保護別人。
我們是保護老人和小孩的人。
南朝尚武,天下皆知。
……
你靜了太久。
我們要不要,喝點什么?
最后,她長出了一口氣:“知道了。”
嗯?
……
以前,她是抱著一個信念來到南朝。
為了不讓戰爭發生,為了守住那些笑臉。
她現在終于知道,自己還是太不了解。
北方的人,從來都不是施舍者。
她來的本意是,讓北方的人知道,南岸過得很好。不要破壞他們的生活,給他們一個和平。
現在看來,是她想多了。
僅一個‘給’字,便是對南朝的侮辱。
……
她嘆了一聲:“忽然覺得,自己很幼稚。”
不會啊。
你很猛。
戴總的評價,可以改變世界的人。
一個北朝的上層大小姐,要用拍電影的方式來反戰。
我從來沒有想過,北方還有這種人。猛人。
`
……
我用密語說出一句話:有人想你死。
她點頭:“知道。”
這次,很冒險。
如果他們死在南朝,南北兩邊本就繃緊的弦估計會立刻斷掉。
肅正的人會得到一個開戰的借口。
如果他們順利歸來,這個反戰電影會在北岸各個影院播放。又會大不同。
這場巡演,忽然變成了一個臨界點。
一個十字路口。
……
改變世界的人嗎?
忽然想到戴總的一句,她唱歌極其難聽。
我想見識一下。
沒有電吉他和架子鼓的聲音,會難聽到什么地方去。
……
她的臉上充滿著窘態:“現在人人皆知了嗎?”
是啊。
在戴總不懈努力下,大家都這么說。
其實我覺得還好。
最起碼配著樂隊,那略帶沙啞的聲音,顯得很狂野。
她有點哭笑不得:“謝謝。”
她是離開機甲戰隊,憑借著神武堂的體術底力學的街舞。
至于唱歌,她正在惡補。
其實,她喜歡舞蹈,卻不大喜歡音樂。為了達成自己父親的夢想,她可以從頭學。
剛剛起步。
……
父控?
原以為她會惱,誰知道她卻回答得很認真:“很多人這么說。”
我喜歡。
喜歡她的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