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是你故意到我懷里來的,我不會放。”
茲——
楚天歌拔出了發釵,青絲如瀑泄下,而釵尖插入他的肩頭。
血如細流涓涓下淌,染紅了她的衣衫。
李云臨每走一步,發釵就插得更深一些。
“天歌,你真殘忍。”在大半個釵身深入體內后,李云臨終于停下了腳步,低頭看著懷中的她。
楚天歌嘴角勾起冷冽的弧度,“相比你,過猶不及。”
李云臨笑了,這個夢終于做不下去了,他放開了她。
楚天歌雙腳落地之時,猛地拔出了釵子,任他鮮血濺涌。
她將發釵在衣上擦盡之后,再度將頭發盤起,轉身向重華宮走去。
“天歌,我沒有想到,有一天你相信了我愛你,卻利用我的愛,這樣殘忍的對待我。”
他哀涼的聲音由后傳來。
楚天歌頓了頓腳步,“你的喪鐘還沒響,此刻說我殘忍過早了些。”
李云臨看著她的背影,心痛道:“不必鋌而走險,我能讓你如愿,你所要的我都給你。我只有一個要求,對你來說輕而易舉。”
在他看不到的那面,楚天歌眸光冷得發涼。
“我情愿鋌而走險,然后看著你失權失勢,受千夫所指,在眾人的期待下,也可以是眾目睽睽下殺了你。”
她這番話說得是如此平靜,平靜得叫人很清楚她不是在說氣話。
她怨恨深入骨,恨不得將他曝尸荒野。
李云臨低低的笑出聲來,笑得凄厲。
“我對你處處忍讓,一旦我不愛你了,你會輸得很慘。楚天歌,我不想愛你了。”
楚天歌回過頭來,清冽一笑,那笑仿佛是在告訴他,她一點也不在意他愛不愛。
亦仿佛是在挑釁,她不信自己會輸。
她再轉身,擁入黑暗之中。
傷的是肩部,李云臨卻捂上了宛若針扎的心口。
皇后怎會讓天歌跪到他身側來,明明知道是假的,明明知道她不會再那樣親昵的喚自己。
他差點忍不住把人帶回了端木宮,坐實了他在國喪之時,辱弟妻的污名。
李云臨待肩頭的血止住,便換了衣服回到靈堂。
皇后見他這么快就回來,料著這一回天歌的算盤八成落了空,試探著問:
“太子把聿王妃送到重華宮了嗎?”
李云臨冷淡的“嗯”了一聲,“當然,兒臣不能把人扔在半路上。”
皇后眼色黯然。如此一來,他原本可以說是自己擔心弟妻,才迫不及待的將突然昏迷的王妃送去了她自己的住處而已,不算太過分,亦不便大做文章。
不過天歌能回去休息了,今晚不必熬夜了,也挺好。
皇后這般想著,往向殿上的靈柩。
李丞啊,做皇帝并非好事,可不做皇帝,便是一無所有妻離子散的下場。
你如今可知道我是清白的了,如今可后悔對我們母子做的一切?
只是人生無可轉圜。
愿百年之后天上人間,都不復與你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