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嬪的聲音戛然而止。
李云臨揉了揉太陽穴,遙遙的望向楚天歌,“此等小事,不可擾了家宴雅興。皇后,入座吧。”
經此一遭,誰還笑得出來,整場宴席都在壓抑的氛圍中度過。
散席時,李云臨說了聲,“皇后,來一趟乾清宮。”
當著眾人的面,楚天歌微微屈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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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歌對于這等要求,自是不敢怠慢,鳳儀宮都沒回便去了乾清宮等候。
李云臨屏退了殿中之人,與她四目相對。
彼此沉默僵持許久后,李云臨道:“你一早便料到蘇瑜要做什么蠢事,卻任由她給我這種難堪。”
楚天歌頷首道:“我并沒有料到的,我也很難堪。”
李云臨對她無可奈何,坐在一旁厚重的檀木圈椅上,茶杯拿起又放下。
他氣急了,卻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惱怒,話說得不輕不重。
“是,我提拔重用了蘇瑾的父親,可你要拔這顆眼中釘,你跟我說一聲便是,縱由蘇瑜質疑蕓兒的血脈,你是怎樣想的,萬一我答應滴血認親,你又該當如何?”
楚天歌嫻靜立在那,淡淡道:“皇上想多了,只是蘇瑜用針扎了蕓兒,我才與她過不去。”
“呵,是嗎,”李云臨冷笑道,“不是她父親任了某支后備軍督軍的緣故?楚天歌,你當初奉承我意,勸我重用蘇瑾父親,如今倒是開始著力鏟除了。我以為你與蘇瑾交好,對她家人會厚待一些。可你為了給平叛添阻,竟做到如此狠心。”
楚天歌輕抬下巴,“針刑旨意是你下的,我未曾干涉,狠心一詞何出此言。”
李云臨被她的狡辯搞得氣急敗壞。
“你暗示我!你說蘇瑜針扎了你女兒,你要千百倍的奉還!”
話出,他又發現自己很可笑,垂頭喪氣道:“你給我下了蠱吧,怎就這樣被你牽著走。”
楚天歌看著他,莞爾道:“皇上過譽了,苗疆那些東西,皇上玩得甚好,我怎敢班門弄斧。”
李云臨黯然抬了下頭,“你還在怨失憶的事嗎,我當時是粗魯了些,可我想著那是最后一次逼迫你了。我想著今后定要好好對你,不再叫你傷心……”
“皇上多慮了,我什么都沒有怨。”
楚天歌望著那微微曳動的燭火,眸光有些空遠,“皇上愿意為我護下蕓兒,我很感激。”
李云臨卻瞧不出她絲毫感動的樣子,苦笑道:“這兒沒有旁人,不要一口一個皇上,我不愛聽。”
“那么,云臨,你明知道我針對的不僅僅是蘇瑜,又為什么要稱我心意?”
楚天歌看向他,想要這個答案,卻又害怕這個答案。
李云臨一愣,微不可聞的哼了一聲,“是回來后我才想明白的,我也被蘇瑜虐待彤兒的行為氣惱了。眼下話收不回來,便罷了。”
聽到他這樣說,楚天歌心里反而舒服了些,一塊壓抑的石頭落了地。
李云臨擺了擺手,疲憊道:“走吧。”
楚天歌走到離門一步之遙的地方,他的聲音又從后傳來。
“今后不許這樣了,我聽不得別人說蕓兒不是我的女兒。”
“好。”她應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