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問起便說我們姓許,你是我的妹妹許小菜,我是許輕棠。”
小菜點頭,“好,姐姐。”
孟輕棠攬過她的臂彎。
“小娘說得不錯,姑蘇雖不比金陵城繁華,卻橋秀水清,看著就舒坦。”
孟輕棠在不偏不鬧的地段,挑了間帶閣樓的鋪子盤下。
“素聞姑蘇人雅致,咱們就在這兒賣字畫吧。”
太尉府從未給孟輕棠請先生教習。
然許小娘在入府為妾前,是姑蘇商戶之女,書畫精倫,才冠江南。
只因一舞傾城得了太尉的青眼,金陵城中人便道:太尉的美妾是舞姬。
許小娘沒有過多去教女兒念書,卻細心教了她字畫。
將來若困于高宅大院,還有一消磨時光的好處。這是小娘說的話。
都收拾完畢后,孟輕棠便低調得開張了。
頭一日,她低價在鋪子門口替人畫像,只五文錢。
可她有一個要求,就是得在畫上留下她鋪子地址和她的名字——許輕棠。
五文錢,只兩個包子的錢,她等了一會兒便有人來試。
這一落筆,吸引來街上不少人停駐。
眾人好好排著隊,一位衣冠華貴的男子湊上來前,徑直插在了最前。
后頭人并不意外這行徑,皆不吭聲。
孟輕棠筆墨一頓,奇怪的看向插隊的男子,衣冠楚楚,站那還要抖腿,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
她畫完當下的收了錢,笑著面對這位公子,“公子若要畫,得加錢。”
男子不差錢,卻也不喜她這般,“憑什么我就要加錢?”
“公子風華濁世儀態不凡,是我從未見過的天人之相,得費不少心思才能畫出公子的一二神韻。”孟輕棠恭謹誠懇。
男子這一尋思,喜滋滋的往后伸手,他侍從趕緊遞上錢袋子。
男子打開系帶本想數數,后干脆整個錢袋子扔給了她,還挑了挑眉,“真沒見過我這樣的相貌?”
孟輕棠示意小菜接過袋子,“千真萬確,興許是我見識少。”
“嘿嘿,不是你見識少,是本公子太過出眾。”
他往那椅上一坐,架起了腿,“開始吧。”
打開門做生意,本就是為了賺錢。
這副畫值錢,孟輕棠便多費點功夫,即畫出了他的特征,讓人一看便知是這位公子,又掩去了他的缺陷,踏踏實實的把他修飾得宛如天人。
“好了沒啊!”
男子坐了片刻便不耐煩,侍從忙蹲下給他捶腿。
“馬上。”
她又給畫上添了幾筆灑逸的發絲,在發上添了栩栩如生的高光。
男子到底坐不住了,沒等她說完事兒便急急得起身去看成果,他看到畫像的那刻驚艷了一瞬,隨后大笑出聲。
“哈哈好,蛋殼賞她!”
被喚作蛋殼的侍從忐忐忑忑的說道:“公子,今兒就帶了那么一個錢袋子,沒有更多了。”
男子合起扇子敲了下他的頭,尷尬的對孟輕棠道:“改日給你帶生意來,你畫得不錯!”
孟輕棠略一低頭,“多謝公子。”
她粗看了眼那鼓囊囊的錢袋,很想拿這些錢去給小娘買吃的。
在金陵城中的那些年歲,她和小娘困于太尉府女眷的身份,不可拋頭露臉去賺錢。
而大夫人將她們用度克扣得所剩無幾,她們得省很久的錢才能給小娘買個桂花糕。
想到此處,孟輕棠有些心酸。
終于能賺錢了,小娘卻不在了。
“小姐,在想什么呢?客人等你畫呢。”
孟輕棠回過神來,面對新的顧客又是一臉不達眼底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