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啞得仿佛被沙礫磨過。
傅景急了,“……我不會走的。”
“你走。”
她的聲音重又沉,像塊巨石壓在他的心上。
傅景啞聲道:“我錯了嘛,是我的錯,我混蛋,我居然冷了你兩個月,我傷你的心了是不是?”
秦姮背對著他,搖了搖頭,“你走。”
傅景走出了屋子,熊想想在外頭用棍子扒著螞蟻玩,瞧見他,熊想想燦爛的喚了一聲。
“傅叔叔!”
傅景生硬的對她笑了笑,“想想,你娘好像不太高興,你去哄哄她。”
熊想想奇怪的歪了下腦袋。
傅叔叔總算找她了,她還是不高興嗎?
熊想想蹦到房間里頭,秦姮還是蜷在被子里,像個蝸牛一樣把自己抱得緊緊的。
“娘?”
秦姮聽見這一聲,猛地坐起來抱緊了熊想想,大口大口的喘息。
“娘,怎么了,傅叔叔又惹你了?”
熊想想板起了臉,心想著,傅叔叔再這樣下去,她也要不高興了。
秦姮搖了搖頭,親了親她的小臉,“想想,你去把爹叫過來。”
熊想想一愣,“誰?”
“你爹。”秦姮吃力地說,“去吧。”
熊想想走到門外還沒回過神來。
娘要找爹?
這太稀奇了吧。
傅景見她出來,緊張兮兮的問:“你娘怎么說,她還好嗎?”
“她要見我爹爹。”熊想想也很懵。
傅景呼吸停了片刻,整個人頹喪的靠在寬大的樹干上,幾片樹葉晃落。
-
熊想想把老爹請來之后,傅叔叔還靠著樹干失神,看了他們父女兩一眼之后,黯然轉身離開。
秦姮把熊想想趕了出去,只留熊舟宏一人說話。
熊想想扒著房門,爹娘聲音壓得很低,她耳力特別好,很多話還是聽不清。
她聽見爹哭著說:“他們都死了,一個都沒活下來,外面沒有人知道,你就當沒發生過……”
“……”
“姮姮,就當我求你了,不要這樣……”
“……”
“你讓想想怎么辦,你讓我怎么辦啊!”
娘的聲音太低,近乎無聲,熊想想一句都聽不見。
爹到最后吼了一聲,“我就活該承受嗎,你想過我要承受什么嗎!”
秦姮啞著聲音說了句,“你小點聲,別讓想想聽見了。”
再然后,熊想想就只能聽見爹斷斷續續的哭聲了。
熊想想扒得脖子都僵了,門突然被拉開,熊舟宏走了出來。
他看了眼熊想想,牽起了她的手。
“爹,怎么了?”
熊舟宏道:“你娘說,以后她不管你了,讓我來帶你走。”
他攔住了要往屋里沖的熊想想,眼底血絲密布,語氣生硬。
“你娘有新的寶寶了,顧不上你。你跟了爹就別再來見娘親了,走。”
-
熊想想很長的一段時間里不明白,娘為什么有了第二個孩子就不要她了。
是她太不聽話,惹人煩了嗎。
還是因為她撕了白修那筆單子?
回到熊家,熊想想不吃不喝,熊舟宏也不吃不喝。
張氏把熊舟宏拉了出去,“你這個當爹的都這樣,你讓你女兒怎么辦?為了孩子也得振作點,明白嗎?”
熊舟宏挨了一頓訓,回來桌上后狼吞虎咽,直到噎著了嘔了出來。
張氏貼心得給他拍背,“急什么,慢慢吃。”
熊舟宏吐得雙眼通紅,笑著對熊想想說:“想想你看,吃東西也得有人樣,不然嗆著了可真難受。”
“爹,我想去一趟白家。”
“找白修?”
“……嗯。”
“你已經長大了,不能再去找他了。要見面讓他提著聘禮來見。”
熊想想張了張嘴,還是把話都咽了回去。
她尋思著,娘肯定是因為她撕了單子才生氣不要她了,她必須得找白修去談談,實在不行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當初宰了白修泄憤。
爹不讓她出去,她就找機會溜出去,熊家她熟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