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再受這樣的虐待,怕是不會有孕了。”大夫嘆息,“她這是在小月子里啊,養身子是極重要的。”
大夫走后,祝飛用被子把傅菁裹起來抱下了床,放在椅子上,換了干凈的被褥,再把她放到床上去。
他讓人打了水來,親手給她擦洗。
他發現自己有些不敢看她傷痕累累的樣子。
怎么會這樣對她……
“你不該激我,男人最惱的事無非是自己女人給別人碰了,我怎么承受得了。我忍住了沒掐死你,是因為我舍不得,我心里舍不得你的。”
傅菁忍住了懟他的本能,問:“你身上那些傷是怎么回事。”
祝飛手上一頓,看著她,“這算關心我嗎?”
“我只是好奇怎么來的。”
祝飛笑了,溫聲說:“對我爹而言,我就是替他守護白公子的工具,我不肯做這個工具了,他自然要毒打我一頓。這打完了,我也能回家了。”
傅菁眼簾微動,“黎茗呢,你什么時候娶她。”
方才祝飛便瞞下了一點,他被父親打,還有個原因便是他要娶黎茗。
原來的黎大小姐自是沒有問題,可現在的黎茗……
傅菁看出了他緊閉的嘴里說不出口的話,微笑著說:“你從前說她是徐州刺史之女,肯定要做嫡妻的,可她現在不是了,卻還是你嫡妻的不二人選。”
祝飛緊皺起眉頭,“阿菁,她現在什么都沒有了。”
“我不是要同她爭什么,”傅菁拉住被子蓋住了自己,他的手拿著剛搓好的布,尷尬停在空中。
傅菁看著他,平靜道:“我只是想知道,你能給我什么,我將會過怎樣的日子。”
祝飛把布放進了水盆里,“我會日日來陪著你。”
“那黎茗呢?”
“白日里陪你。”
傅菁聽明白了,這是晚上得陪黎茗過夜的意思。
她笑了笑,“什么時候成親?”
“父親讓人去挑日子了。”
總得挑個良辰吉日,也不是能立馬定下來的。
傅菁換了個側躺的姿勢,這一動渾身上下到處都疼,疼得她擰緊了眉頭。
祝飛用帶著薄繭的手指撫摸她的臉。
“如果我能早一些明白,我們……”
傅菁閉上了眼睛。
她說過,早就沒有“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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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汐放下藥箱,方才問診那女子的慘相和滿屋子的狼藉在她眼前揮之不去。
那女子遍身青紫浸在血泊之中,嬌美的容顏神如枯稿,生無可戀。
而行暴者,那位祝二公子卻只想著她什么時候身子養好,什么時候能再有身孕。
唉。
沈汐長長地嘆了口氣,可惜她除了治病醫人,無能為力。
脫衣準備沐浴時,一塊染著血的雪白綢布從衣襟里落了出來,
沈汐立刻想到剛剛那屋子里碎散的白綢寢衣。
怎么會有碎布在她衣襟里?
她拾起一看,這塊碎布上寫著幾個血字。
“若能逃出生天,饋銀千兩致謝。”
沈汐心驚了一下。
她回想起那個院落里的看守,只是個手無寸鐵的女子,卻被里里外外的看守起來。
于那個女子而言,那是個致命的牢籠,她心心念念想著的,是“逃出生天”。
那個女子看向她的眼神里有渴望。
沈汐緊緊握住了這塊求救的綢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