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頤笑,“你該知道,我想要的不僅僅是衣服。”
明昭道:“我給你你想要的,你能不能就不打仗了?”
周承頤默了默,“沒有人天生愿意打仗的。”
明昭抿唇,轉向紅楓,“咱們走吧!”
好斗是雄性動物的天性,還真就不是誰三言兩語就能改變的。
明昭也就只能仰天長嘆了。
上了馬車,一刻鐘就到達了城內,明昭透過車窗看著外面的劫后余生,沒有過多的交談,多得是長吁短嘆,以及時不時的低泣聲。
敵人沒有打進城,城中就一副遭了劫的樣子。真要是淪陷了,如今這里只怕是尸橫遍野了。
想到自己的兵行險招,又暗暗的慶幸起來,幸虧啊!
馬車突然停住。
“怎么回事?”紅楓問。
車夫道:“前面有人偷東西,被人抓住了,鬧哄哄的說是要扭送官府。路被堵上了,暫時走不了。”
“那就等著吧!”明昭道。
劫后余生,城中物資短缺,難免有人鋌而走險,卻也未必是真的惡。只是她不是普度眾生的菩薩,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有人突破了道德底線,那就該接受應有的懲罰。
“我是鳳凰城的人,我認識周公子!”
一個尖啞的聲音破空而來,明昭打了個激靈。
紅楓已經推開車門跳了下去,很快的返了回來,卻沒有上車,而是站在車邊回話,“姑娘,看著像徐明遠!”
“徐明遠?”明昭恍惚了一下,才記起來在徐莊的時候,西邊鄰居家的孩子就叫徐明遠。
他們倆同歲,徐明遠總喜歡充大人,追著她讓她喊哥哥。
當時果園的果樹疏果的時候,他也是聽從了她的調遣參與了的,也因此被他娘菅氏揍了個屁股開花。
紅楓道:“奴婢總共也沒見過他幾次面,時間又久了,只是看著有些像。”
明昭道:“你去把人帶過來問問吧!”
紅楓轉身鉆進人群,好話說了一籮筐,這才把人帶了出來。戰爭過后,誰都不容易。偷盜的行為雖然可惡,但為了活著的偷盜換來的也只有嘆息了。
明昭隱在車廂里,往外看去,瘦高個的少年,已經褪去了幼時的嬰兒肥。臉頰塌陷,眼睛顯得尤其的大。
“你叫什么名字?”明昭問。
“小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徐明遠是也!”
明昭心里嘆了口氣,究竟經歷了什么,讓他變得這般的匪氣十足?“為什么偷?”
“我沒有偷!我也不想的……我祖母已經三天沒吃飯了……”
“餓死事小,失節事大。換取食物的方法有很多種,你可以去給人做工,你可以去服兵役……”
“你純粹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一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小姐哪里明白人間疾苦?”徐明遠毫不客氣的打斷了明昭的話。
明昭嘆氣,“我算哪門子大小姐?生下來就被親生父母拋棄,然后又被養母追殺,好容易回到親生父母身邊,又被第二次拋棄。可我依然掙扎著活著,守著做人的底線。若論身世,你要比我幸運的多,明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