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禹哼了一聲,“有頭有臉?就是太有頭有臉了!不說他,單就說承頤。她們姐妹倆前后腳出嫁,你干娘嫁給我后一年后有孕,并且次年生下一子……”
明昭一驚,向禹和崔氏跟前沒有孩子,她還一直以為是崔氏不能生。原來不是不能生,還生下了兒子啊,只是沒有成年罷了,那就更令人痛心了。
他看著向禹臉上扭曲的表情,就知道哪怕過去了二三十年,那也是落在心上最疼的那道傷疤。
她什么都不敢問,也什么都不能說,只能等著他從情緒中自己走出來。
向禹深吸了口氣,“崔悠柔卻是三年無所出,好容易懷孕,卻沒想到生出的承頤居然是個不能開口說話的。后來,我們經歷了喪子之痛,見著承頤,自然就格外親。我們當時還想,只要我們的孩子還活著,哪怕是有缺陷的,我們也會感謝上蒼。你干娘也不止一次勸崔悠柔,可那個人真是油鹽不進,脾氣就跟茅坑里的石頭一般又硬又臭。”
明昭在心里嘆息,孩子就是上天賜給的禮物,無論怎樣,都該歡歡喜喜的接受。大人都沒有完美的,為何非得強求孩子十全十美?
“既是不喜承頤哥哥,為何不早點兒遺棄,非得等到孩子記事了,懂得冷暖了,才將人送走?”
向禹道:“這就是人心的貪婪和歹毒了,承頤的存在至少證明她能生。接著她又生了個女兒,那承頤就必須還得存在,直到生出了次子,而且還是個不滿周歲就能開口說話的。”
明昭一下子就明白了,先前就算不喜,也只能養著,是因為周承頤哪怕是殘次品也還有利用價值。等到崔悠柔生出了更有利用價值的兒子之后,周承頤就徹底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擁有這樣的親生父母真是令人膽寒。”
向禹抹了把臉,“偏我和你干娘提出收養承頤,他們還不答應。”
“卻是為何?”明昭不解的問,“可是在她又生了女兒和兒子之后的事?”
向禹點點頭,“承頤一直以體弱之名被拘養著,因為不能言,他們怕丟人就不讓他見人。他們打的如意算盤就是讓承頤悄無聲息的病逝。你干娘是真的可憐承頤那孩子,被拒絕后也曾去質問過崔悠柔,卻被嘲笑了一番。崔悠柔的原話是,她的孩子生死都由她說了算,任何人都別想插手。”
明昭聽的憤恨不已,雙手攥拳,太陽穴上的青筋都凸了出來。遭親生父母嫌棄的孩子,照顧的下人又怎么會盡心盡意?周承頤幼時的光景肯定凄慘無比。
他的所謂的不能言,真的是天生有疾嗎?一個孩子就算有開口的能力,身邊若是沒有人引導和教授,也照樣是不會說話的。就好比把一個健康的孩子在他的語言啟蒙期將其扔去叢林里跟動物為伍,他的語言功能無疑也是會退回到動物的水平的。
所以說,周承頤在遇到她以前是真的啞巴還是裝的啞巴,已經很好分辨了,但他在被周鑫收養之前應該是真的啞巴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王爺當年又是怎么收養了承頤哥哥的?”
向禹道:“我跟王爺說起過此事,當年崔悠柔有了次子傍身,而且還是個聰慧的次子,承頤的存在就顯得多余了。他們連病逝的幌子都懶得扯了,就想著直接將人溺死。”
“令人發指!”明昭磨牙嚯嚯,真想罵他祖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