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難過嗎?”周承頤譏誚了唇角,這話相當于變相的承認了。
明昭深吸了口氣,盡量安撫跳快的小心臟,“他真的就是,對不對?大皇子就是他,他就是大皇子!”
周承頤道:“是!五歲就被接到了京中,然后就被家里舍棄。到最后,竟然被親生父親通殺下手,你說他難過不難過?”
明昭皺了小眉頭,“若是我,就不難過了。五歲的孩子,對家人就算有記憶,隨著時間的流逝,也漸漸的淡了。家里人可以舍棄他,他為何不能舍棄家里人呢?但是,他既是沒死,那就是說有個人代替他死了,那個人的死,才是他真正難過的原因吧!”
她一直都以為自己被家里人送走,只是個個例。
現在看來,這樣的例子居然比比皆是了。
這個時代的孩子,在大人心中就那么的不值錢嗎?若說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誰人沒有過不得已的苦衷?就非得拿孩子來說事嗎?
生養之恩大如天,但如果仗著這生恩就對孩子為所欲為,這樣的人已然畜牲不如。父母不慈,為人子女何必愚孝?如此親情,不要也罷。
周承頤道:“算是他最要好的朋友吧!大婚之日,咱們談論這個是不是有點兒煞風景?”
明昭道:“你是說大皇子給咱們送禮煞風景?難道不是煞費苦心?”
周承頤忍不住在她臉頰上掐了一下,“聽說是濟安公子就向著他說話了?”
明昭躲閃不及,鼓著腮幫子抗議,“話說,他這強勢回歸,是要奪取大齊江山嗎?一旦成功了,將來勢必要跟咱們對上,到時候咱還打不打?”
但心里也得承認,大皇子挑這個時候回去,還真是大好良機。
皇子最寵愛的皇子沒了,對于兇手恨得牙癢癢,偏還奈何不了,否則就要面對斷子絕孫的下場。
但現在不同了,李鴻嘉不是唯一的皇子了,那就代表皇帝還有別的選擇,而這個選擇讓他不用再受制于自己最討厭的兒子,他何樂而不為?
不然,齊帝也就不會把自己的大本營莒州的一部分割舍出來了。足見大皇子在齊帝心中的分量,目前來看是非常重要的。
周承頤道:“李鴻睿當初能夠從京城脫困,是父親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將人偷出來的。”
明昭眨了眨眼睛,言外之意就是周鑫對李鴻睿,也就是濟安公子,是有著救命之恩的。這一層,她剛剛已經想到了。“可是,人心易變啊!當嘗到了權力的滋味,面對著權力高峰的誘惑,又有幾人能夠守住本心?真的就不擔心養只白眼狼出來嗎?”
周承頤笑,“無所謂了!當初救他的時候,他的心還是好的,也沒想過有一天讓他拿大齊江山來交換。至于是不是養虎為患,那還得往后看。你要知道,再兇猛的虎,也是逃不過獵人的弓箭的。好了!我去前面露個臉,很快就回來。”
明昭扯住他的衣袖,“我還以為你真的要特立獨行呢!”
周承頤道:“我現在只是個小小的鎮北王世子,還不到隨心所欲的時候。最主要的,我要是不露面,他們背后議論我也就罷了,要是給你按上一個狐媚惑主的名頭,我可是會于心不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