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頤扶著明昭上了馬車,前方的路被侍衛清理了出來。
馬車緩緩前行,將小崔氏和崔嬤嬤的對質,將魏逸氣急敗壞的嘶喊,將魏希颋的狂笑……全都留在了后面,終止于越來越小,再也聽不見。
明昭靠在周承頤的懷里,伸手緊緊的環住他的腰,“承頤哥哥,一切糟心事都過去了,你還有我!”
周承頤嗯了一聲,情緒上并沒有太大的波動。
明昭抬頭看了他一眼,“承頤哥哥怎么這般平靜?當眾撕開了小崔氏的真面目,不該趁熱打鐵的將她都投到大牢里去嗎?”
周承頤哼了一聲,“她?你當真以為魏逸不知情嗎?”
明昭道:“當年應該是不知情的吧,否則,他怎么能放任小崔氏做出這樣子喪盡天良的事?三房就算是庶出,也必定是他的親弟弟啊!但后來,看到小崔氏那般對你,應該是有所察覺了。”
周承頤道:“過去的事情沒必要糾結了。”
明昭道:“但既然揭開了,有些事情還是要做的。為人子,魏三爺和三夫人的墳墓也得重新修整一下了。”
周承頤嗯了一聲,“崔嬤嬤的話,你信?”
“嗯?”明昭奇怪的看著他,“什么意思?”
周承頤道:“若說我是為了擺脫他們的糾纏特意找人編的故事呢?”
明昭直覺的搖頭,“你何至于?”
周承頤道:“單就為了讓父親找他們報仇無所顧忌,我也得跟他們撇清關系啊!”
明昭緊緊的握住他的手,“我信!不管世人有多少質疑,我都信你。天下悠悠之口,沒必要堵,無論他們說什么,有些東西都是無可更改的。”
這一刻,她是明白他的無奈的。
當眾鬧了這么一出,哪怕周承頤的身世已經人證物證確鑿,但還是會被有心人利用,加以渲染來抹黑。
好事者的惡趣味,恨不能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摩,那就是人心的不可控之處了。
周承頤翹了唇角,“真真假假,留給世人去猜度吧!于我,只認周鑫這個父親!”
“也是!”明昭舒了口氣,“不管你是誰的兒子,但只是我一個的夫君就夠了。”
周承頤哈哈大笑了起來,“你不用變著法子的安慰我,哪怕他們真的就是我的親生父母,我也是真的不在乎。我不再是當年的小啞巴了,我現在有了自己珍視的人,有了更廣闊的的天地,他們已經進入不到我的格局了。”
明昭終于徹底放松了下來。
他們真的是同病相憐。
前塵舊事,何必日日翻出來添堵?
人終歸還是該往前看的!
十天后,周鑫在悠州稱帝,改國號為周,悠州為周朝都城。
封岳氏為后,周承頤為太子,明昭為太子妃。
至于曾經的魏國公府,歷經朝代更迭,終于被剝奪了封號,罰沒家產。之所以沒有趕盡殺絕,一是看在了魏逸開城門立功的份上,二就是魏家二房的投誠了。鑒于魏逸的這一功勛,他還被朝廷賜予了守城門的活兒,而且還是終身的。
原李氏皇朝的文臣,自愿為官的都已經舉家遷往悠州。其中最為矚目的就是江北吳家的家主吳愉,更是被任命為了新朝的右相。和左相向禹一起,將新朝治理的蒸蒸日上了起來。
大周的崛起,更是讓南吳的存在顯得岌岌可危,世人都在猜測,比起短命的大齊,南吳還能茍延殘喘多少年呢?
大周卻沒有乘勝南下,而是進入了新一輪的休養生息。
早前參與游擊戰爭的九十八座山寨,全都轉成了寺院,供奉起了普度眾生的菩薩。
當中香火最為鼎盛的還是莒州臨縣的廣普寺,據傳那是當年太子和太子妃相識的地方。而最最人滿為患的地方就是那座太子妃掉下來砸中太子的那座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