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張云起洗碗,初見洗澡。
洗碗很快,洗澡很慢。張云起洗完碗以后,躺在沙發上無聊的翻著上影畫報,順帶欣賞一下女明星們的妙曼身姿,衛生間里一直傳來“嘩啦嘩啦”的流水聲。
大概過了二十來分鐘,初見才從衛生間里出來,學校晚上上課不用穿校服,她穿著喜歡的白棉布裙子,腳下是一雙平底黑皮鞋和蕾絲花邊的白襪子,扎著素凈的馬尾辮,眼眸干凈又清澈,面對張云起望過來一動不動的眼睛,她有幾分局促的紅臉“怎么啦”
張云起笑著說沒什么。
背上書包,兩人出門。
去學校的路上,初見走在張云起身邊,小聲地說起了學校里一直不愿意公布補課費的事情。
張云起對學校里的事半點興趣沒有,也沒有想到初見會關心,還是挺意外的,問“馬上高考了,為什么會想著參與這件事”
初見說道“我是被選上的。”
張云起轉念一想,也是的,學校看重的是那些成績好的,只要能說服她們不亂來就穩住了基本盤,而那些成績差的小傻帽們,要是敢鬧,挨個削。至于什么要學校公布周六補課費,想多了,這可是要擼帽子的事情。
說著話,兩人踩著鈴聲到的教室。
今天晚自習的坐班老師是王明榛。
在市一中,王明榛是極受學生們愛戴的一個老師。
課堂上,他風趣幽默,才氣縱橫,從來都是不拘一格,在他的講義里,小日子的作家是那么的變態,三哥文學是那么的浪蕩,只有屈原、司馬遷、李白、杜甫、蘇軾、魯迅澆筑而成的中華文學才是東方文學之正統,特別能開闊大家伙兒的視野。
課堂下,他道高德重,宏達寬厚,學校有不少學生是私下里受過他的幫助的,張云起就永遠忘不了去年冬天的那個雪災,在狹窄的客廳里,王明榛就著煤油燈給七八個穿著單薄衣服的學生上課的畫面。
不過,王明榛老師的身體狀態有些差,這一年里,人肉眼可見的清瘦,面色發黃,抽煙的緣故,上課的時候還老咳嗽。
因為這個緣故,晚自習他很少坐班,不過那時候已經打了上課鈴聲,有王明榛在,教室里很安靜,張云起和初見兩人也回了自己的位置,從蓋過腦袋的題山書海里翻出練習冊認真做起了題目。
張云起雖然有時候會請假,但上課時還是蠻認真的,他的成績談不上特優異,卻也不能說差,就是還過得去,當然,在初見的成績面前,那確實不能看。
從這個方面來說,張云起感覺到了一些壓力,這個壓力多數來自于初見,他不想這個柔軟的女孩難過,所以也打算收下心思,高考前的這幾個月里好好搞一下學習,爭取考個還不錯的學校。
大概到了九點,張云起放下筆,側頭對坐在身邊的初見輕聲說“天氣這么好,下去走走”
初見怔了怔“上課呢。”
張云起說道:“還有幾個月就要高考了,在這之前我覺得你有必要逃課一次。”
初見蹙眉:“這是什么道理”
張云起說道“不逃課一次的高中不是完整的高中。”
初見抿嘴說“晚上吃飯的時候,你不是答應我好好學習的么”
張云起合上課本笑“我說的應該是從明天開始,今天晚上不能算吧。”
當時張云起確實是這么說的,初見不好再說什么,她是拗不過這個家伙的。
作為一個乖乖女孩,這真是初見的學生時代第一次逃課,心里慌慌的。恰好今天的坐班老師又是班主任王明榛,起身從座位到教室后門的那一路上,初見感覺老班的眼睛像追蹤器一樣跟著她。
那時候的夜色很深。
張云起和初見散著步,穿過校園幢幢屋宇和林間小徑,來到足球場上。
春草已經發芽,春風有了暖意,張云起坐在草地上一直牽著初見的手看著天空。初見問“來這里做什么”
張云起收回目光,看著初見“你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