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云起點頭。
說著話,奔馳車很快就到了白竹坡。
張云起下車,獨自去紀靈家。
他穿過幽靜的林間小徑,前庭的大鐵門沒關,走進去拉開紀靈家的房門,寬大的客廳里有溫暖柔和的燈光透出來,空氣之中飄著淡淡的松節油和顏料的味道,畫架立在客廳一角,紀靈穿著寬松的質居家服,正拿著畫筆在畫板上畫畫,門口帶進了輕風,幾縷碎發在她額頭上晃晃悠悠。
紀靈似乎是聽見了動靜,側頭,看到風塵仆仆的張云起站在門口,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撲閃了幾下:“回來啦我還以為你被首都的繁華迷住,忘了咱這小地方了呢。”
張云起走進門,脫下外套掛在門邊,似乎是連日奔波的疲憊也卸下不少,笑道:“那不可能,我今天下午剛到里津就回來了,而且首都再繁華,也沒有家里的飯香,家里有吃的嗎”
紀靈說:“泡面。”
張云起說道:“你也還沒吃飯吧,咱小姑和姑父呢”
“嘿呦,叫的夠甜的,今晚有應酬。”
“那小保姆呢”
“慧慧姐姐回老家相親了。”紀靈瞇著眼睛笑著說:“聽說是相親對象是一個好高好帥好有錢的大帥哥。”
張云起樂了:“好高好帥好有錢的大帥哥看得上你家的小保姆別被騙了還替人數錢。”
紀靈可不愛聽這話:“慧慧姐哪里差了人美聲甜,又溫柔又勤快還又有愛心。”
張云起一向不愛討論這類問題,毫無意義,他也知道紀靈只是對親近的人抱有某種美好的祝愿,未必當真,笑了笑道:“也是的,野百合也有春天,餓了么你,我給你也泡一桶泡面。”
張云起在柜子里拿了兩桶泡面,燒水拆了包裝把泡面泡好。
說起來前世這個時候他連泡面都吃不起,窮學生嘛,混食堂都是以清湯寡水的蘿卜白菜為主,吃上一桶泡面得擠大半個月的錢,那個時候是真覺得好吃,人間珍饈,現在是再也找不回那種感覺了。
都說人活這么一輩子,就是為了經歷和體驗,但經歷的越多,體驗的越多,感知幸福的閾值卻只會越來越高,就連打炮,你和一個曾經日思夜想的美女打多了,都能打吐,人就是這么矛盾,在矛盾里不斷滋生新的欲望而陷入莫名的痛苦。
泡好了方便面,他端了一桶給紀靈,目光掃過畫架,看著綠綠,叫人心情格外愉悅:“又在畫什么大作”
“說不出來,就是……春天的感覺”紀靈擱下畫筆,舒展了下手說:“對了,這次去首都順利么”
張云起扒拉著泡面說道:“還行吧,事情辦完了。就是開會、見人、看資料,然后陪初見逛了下首都,你最近呢,功課忙不忙”
紀靈說:“素描基礎課畫得手酸,不過蠻有意思的。”
“你們兩個晚上就吃泡面自己不想做飯,可以讓附近的餐館送餐嘛。”張云起聽見門外傳來的聲音,側頭,看見張菁走了進來,她穿著一身修身的白色套裝,一頭秀發盤著,顯得雅致高貴。
張云起叫了一聲姑姑。
張箐點頭:“云起,你來書房一下。”
張云起擱下泡面,看了眼朝他吐小舌頭的紀靈,笑著起身跟著張菁穿過客廳,直接去了書房。
紀重的書房張云起進過好幾次了,每次都不會是什么好事,夫妻倆都屬于很板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