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從兜里掏出一把水果刀,越過初見徑直往他來時的原路走,聲音嘶啞:“你知道嗎?我什么都沒有了,活著也沒什么意思了。”
“你要干什么?”
初見以為林子昊想不開要自我傷害,遲疑了一下,立即跟著林子昊的方向追了上去,但林子昊走的很快,這讓她心里越來越不安,雖然不知道林子昊究竟要干什么,但她加快了腳步。
穿過林蔭道,上了她們那棟樓,有三三兩兩的人經過,初見沖著林子昊的背影喊:“你要干什么,你等一下!大家拉住他!”
樓梯上的人大多都有些莫名其妙,沒有反應過來,林子昊一聲不吭地往樓上沖,初見喘著氣跟上去,來到他們那一層樓的時候,就看見張云起和王小凱正站在走廊墻沿旁聊天,面朝著外面,林子昊手揣在兜里,似乎怕驚動張云起,他一副平常人走路的樣子,不快,但距離張云起的后背只有十多步的距離。
那一刻,初見的心跳仿佛停止了跳動,她終于明白了林子昊要干什么,她什么都來不及想,不顧一切沖過去:“云起!小心背后!”
張云起聽到喊聲和激烈的腳步聲傳來,扭頭,一道反射著太陽的寒光刺入他眼睛里,然后聽見一塊破布被撕扯成兩半的聲音,緊接著,眼前出現了兩個人影,擋在他身前伸手要搶什么的初見,還有手里拿著刀的林子昊。
那把刀已經插在初見的胸膛上。
就像被毒蛇咬了一口,血液瞬間凝固!
那一瞬間,張云起的腦袋陷入眩暈狀態,心涼到冰點,一種類似于打擺子的顫栗從身體內部涌出,幾近崩潰:“我槽你媽的!我要弄死你全家!”
張云起一腳踹翻表情扭曲的林子昊,攔腰抱起初見,拔腿就往樓梯間狂跑。
走廊上,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男男女女呆若木雞,蒙神了的王小凱反應過來,啪!啪!兩個大耳刮子抽在林子昊臉上,指著田壯壯和楊偉喊:“看住他!”然后拔腿朝張云起的方向跑去,他認識張云起有兩年了,他太了解他這個哥們的性格了,如果初見有事,后果沒有辦法想象。
這天的清晨,張媽和往常一樣在張記棲鳳渡魚粉店里張羅著生意,生意很好,沒一會兒的功夫就賣了近百碗魚粉,只是她正引著一個客人進門吃魚粉的時候,意外地看見家里老三張云起抱著初見不要命地沖到馬路中央,直接逼停一輛私家車,張媽一下子就慌了神,毛亂地跑出來喊:“老三,出啥事了!”
張云起沒有聽見。
他幾乎是哀求著司機送他去醫院。
私家車司機是個中年男人,半路上被人不要命的攔下車,本來滿肚子火,但是看見張云起懷里抱著的女孩,臉色慘白,胸口處還插著一把刀,裙子上染的血跡觸目驚心,他二話不說,立馬叫張云起抱人上車,啟動引擎,一腳油門踩到底,朝著醫院狂奔而去。
張云起把初見平放在后車座上,空間狹小,他用一種奇怪的姿勢半跪半蹲在初見前面,脫了體恤,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那么大力氣,“呲”地一聲直接把體恤撕成兩半,刀子不能拔,他不敢按壓止血,他在刀子兩側各放一塊布,可是血一直在往外流,他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他發現他現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不停地催促司機快點快點,然而時間慢的猶如刀割,焦躁和絕望像魔鬼緊緊攥著心臟,他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父親因他入獄的那個夜晚,那個15歲的少年,內心只有惶然和難以忍受的痛!
初見伸手握住了他發抖的手:“云起,不著急,不要著急,我沒事的,你聽我說,不管以后發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報復林子昊,交給警察處理就好。”
張云起點頭:“好,你說了算,以后我什么都聽你的。”
初見慘白的小臉上露出了笑,淡然而溫暖:“如果我有什么事,你要幫我照顧好我媽媽和妹妹。”
張云起搖頭,不停地搖頭:“這是你的事,你的事情,我做不到也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