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哥哥,你帶路往前行哪。”
“走羅嗬……”
“行羅嗬……”
“走羅嗬……”
“行羅嗬……”
這段對古戲唱得繪聲繪色,韻律十足,人群卷起了一片歡騰的聲浪,就連村里的小娃娃們都個個興奮地直跳,攆著看張二麻滑稽的裝扮和表演,紀重還有張爸張媽正由張國瑞和村里一些長者的陪同下,站在彩門上面的一個土臺上,興致勃勃地觀看著。而他那個精靈一般的女兒紀靈愛農村熱鬧,此刻正在圍觀的人潮當中。
張云起湊到她身邊,大聲問:“下學期去哪里讀書想好沒有?如果不想去省城,那也好辦,以后吃住就在我家里,睡春蘭臥室。當然了,如果不好意思的話,我也不介意從你家老紀同志那里收點生活費的。”
紀靈撇嘴:“摳!誰不好意思了咯。”
旁邊的初見聽見了,遲疑了一下,忽然說:“紀靈,住我家吧?一起上下學。”
張云起呆了一下。
紀靈已經笑瞇了眼,她忽然就拉起初見的手,蹦蹦跳跳地向遠方人潮洶涌的中心跑去。
遠處,那條七色的彩帶像波濤起伏的海浪沿著馬路延伸而去,在“龍頭”張二麻的帶領之下,合著鏗鏘有力的鑼鼓聲,肩膀跨著花鼓的舞隊忽起忽落,踏跺翻轉,引得兩旁看戲人群一片雷鳴般的掌聲和喝彩聲。
張云起順手扯了一根狗尾巴草,正要跟上大部隊,卻有些意外地看到不遠處朝他招手的張國祥。
張云起和市教育局大領導、張國瑞的親弟弟張國祥少有交集,也就是因為大哥張云峰和張曉楠的事情和他接觸過幾回,不太清楚這時候張國祥找他有什么事情,但他還是走了過去,跟著背著手的張國祥一起來到公路旁邊的一個小土坡上。
張國祥問他:“上次你們學校發生的惡劣事件,沒有給你造成傷害和陰影吧?”
張云起回答道:“叔,我沒事,但因為我受傷的那個女孩還沒好全,現在也在云溪村養身體。”
張國祥點了點頭:“你放心,這件事情我會親自干預,肯定從嚴從重從快處理,不僅是那個手段惡劣對校園環境造成極壞影響的林子昊,在學校里發生這樣的事情,市一中領導層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現在教務主任羅大海已經被撤職了。”
張云起怔了怔,羅大海撤沒撤職他并不關心,只是他沒怎么聽懂這話的深層意思,更不知道張國祥如此熱情地為他處置這樁事情是出于何種原因。
這時候,張國祥又有些語重心長地對他講道:“你以后在這些方面還是要注意一些,不要和學校的那些富人子弟意氣之爭,在合理的范圍內,教育系統里解決不了的事情,可以找我。小伙子,你和他們不一樣,你的目光和理想應該是遠大的。看看現在的云溪村,因為你,世事已經大變樣了。你的身上,壓著沉甸甸的擔子,那是我們的家鄉人對美好生活的盼念吶。”
說到這里,張國祥重重拍了拍張云起的肩膀,就背著手向人群中走去了。此刻,村里的花鼓隊已經扭到了打谷場,向龍景園罐頭廠新產業園區那里涌去。月牙河兩岸到處都擠滿了狂歡的人群……
張云起站在小土坡上,點了一根煙,他久久望著歡騰的村莊和處暑中的山野,再過半月就是金秋了。草木飛黃,瓜香蒂落,那是收獲的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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