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周的英語輔導課一直風雨無阻,張云起也沒有辜負她的一番好意,從不缺席,也很認真,沒事的時候,晚上回家會跟妹妹春蘭一塊兒搞搞學習,英語成績也得到了明顯的提升,不過或許是漸漸熟了,也可能是張云起比較成熟,在輔導之余,洛琳跟他聊天的范圍越來越廣,生活、人生、夢想、家庭,都能有一搭沒一搭的扯一會兒。
私下里,兩人像忘年之交,但張云起可沒其他的想法,人家庭幸福美滿,孩子都能打醬油了,不過和這樣的女人聊天也確實比較有意思,能深入!因為她成熟、知性、略顯飽滿,有思想,散發著母性的光輝。
晏詩倒是還是一樣的丑。
當然,再丑的人都是人!都有人權!都不應該受到歧視!都有向學霸張云起請教題目的權利!
張云起對待晏詩的態度是真好,教她做題目的時候,耐心得像前世教他親媽玩微信,沒轍啊,這小妹紙容易自卑,又老是愛找他請教題目,稍有不慎就會讓她感覺到人生一片晦暗。
老班王明榛依然活的像世外高人,當這老頭子的學生,座位自由換,班長輪流當,成績考得再差也不會挨罵,只要不違反規矩,幾乎就是放養,除了吹著兩撇玩世不恭的小胡子在講臺上裝逼,他也從來不鳥人,那怕是在廁所便槽前,也總是一副老子要日天的吊樣。
班上的女生們每天的話題還是充滿了幼稚的趣味,一到課間的時候,就把對某個明星的雞毛蒜皮當成一個很時尚的、很前沿的話題來談論,并以此炫耀自己跟上時代的潮流,或者以做了哪個明星的粉絲為榮。反倒是王小凱,經常能說出一些發人深省震耳發聵的高見。
打個比方,有一次張云起在男生宿舍睡午覺,王小凱在上鋪看《毛選》,睡在下鋪的田壯壯拿著幾張紙看的津津有味。
那是一本黃色封面的武俠,只不過被班上男生撕成了無數份,撕份也充滿了抖腿大軍的無窮智慧,極其有章法,每一小份前幾頁必有“驚心動魄的大戰”描寫。
十六七歲,正是求知好學的年紀。
田壯壯如饑似渴地看完那幾頁紙后,就亢奮的用腳踹了踹上鋪的床板,對上邊的王小凱說道:“喂,凱子,你給具體解釋解釋,這書里說的肉欲是啥?”
“我想操她。”王小凱言簡意賅。
“那愛情呢?”
“操,我想她。”
聽到這句話后,張云起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好覺了。
他干脆跑到教室里陪初見看書。
初見中午一般都呆在教室里,張云起來到156班教室的時候,教室里只有她一個人,大概是困了,歪著小腦袋趴在課桌上枕著手臂在睡覺,毛毯落在地上,手里還抱著一本書,攤開的,是司湯達的《紅與黑》。
這本書是張云起買的。
但相較于這本書的內容,他印象更深刻的是這位偉大的哲學家去世之后,后人在他墓碑上留下的寥寥數字:“他安眠于此,活過、愛過、寫過。”
張云起想到這里,輕輕地把初見手里的《紅與黑》扯出來,撿起毛毯重新蓋在初見身上,然后他發現自己也沒什么事可干,就拿著《紅與黑》坐在初見旁邊看了起來。
那時候是初冬的正午。
時光很靜,冬日的斜光照在新換的課桌上,窗外的爬墻虎垂下來,張云起偶爾會扭頭看身邊的女孩,她純白色棉衣上透著陽光曬過的味道,但是有一次,他扭頭看她的時候,她的眼睛是睜開的,小臉還有睡醒后的迷糊,但沒有聲音。
教室里安安靜靜的。
初見像乖女孩,看著他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