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擠開擁堵的人群,直接出了院壩。
院壩門口擠著一群穿著汗衫看熱鬧的村民,張云起挨個發了一圈煙,聊了幾句,才找了個中年漢子,給了一包芙蓉王,麻煩他帶路去本地的村書記家。
路上張云起問那中年漢子:“叔,你們這里有多少戶人家呀?”
那中年漢子走在前頭,上身老漢衫下身是補丁疊補丁的黑長褲,穿了一雙破破爛爛的解放鞋,在泥濘的山路上腳步如風,張云起給的那包芙蓉王他揣在口袋里,嘴里叼著旱煙棒說道:“我們這本來叫上田村13組,一個自然村,后來因為礦里打旺火,人越聚越多,就改名成了金坪礦圩,三百多戶人家呢。誒!小娃娃,你慢點兒,可別摔溝里去了,手電筒你拿著吧,這泥巴路不好走,你們城里人可金貴很哩。”
張云起沒接手電筒,笑道:“謝了叔,我也是農村出身的,還一個縣的呢,封陽,老家就在龍灣鎮那邊,離金坪不遠。對了,你們這的村書記姓啥啊?”
“姓徐,徐國強,喏!就住那旮旯里,院門口有兩棵桃子樹。”中年漢子走到一個黑不溜秋的拐角處,伸手指了指前邊有燈光的地方:“娃娃,我帶你過去吧。”
張云起道了聲謝,跟著中年漢子徑直走到村書記徐國強家。
村書記徐國強在家,正在小院子里擺弄天線桿子,還時不時歪著腦袋朝堂屋里的老婆娘吼:“電視來信號沒呦!”
見著張云起和中年漢子進門后,他愣了一下,等中年漢子簡單介紹了兩句,他才上下打量著張云起問:“娃娃,找我啥事?”
張云起拉了張小板凳坐下:“徐書記,是這么回事兒。我們市一中的學生來這邊開展植樹節活動這個事兒你也知道,現在兩百多號學生留在這里,沒地方住,情況有點復雜。”
徐國強聽到這話,便繼續擺弄起了天線桿子:“沒地方住?你們學校那邊不是都安排好了嗎?下午開會的時候,鄉里領導和我們村委都在,我們已經協調了一個大禮堂給你們學校,聽說不是要搞文藝表演嘛,再者說了,娃娃,你…是代表學校來找我的?”
張云起笑:“不是,我自己來的。”
徐國強覺得荒誕:“你一個娃娃找我談這事?這不是扯卵談嘛。”
張云起道:“徐書記,我是這么想的,希望你能夠出面,協調一下本地的村民,根據每家每戶實際空置廂房的情況,安置2到4名學生。”
徐國強立即擺手:“這不行呀,你一個小娃娃,這樣的事情得校領導出面才能談。而且我跟你說實話吧,你們學校的領導找過村委會,把學生安置到村民們家里過一宿的這個想法也提過,但行不通,主要是人太多,協調難度太大,咱也不能為了學生的住宿問題去影響到村民們的生活,最后折中處理,村委會才給安排了一個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