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船繼續緩緩向前。
船上,三個瘋瘋癲癲的乘客依舊沉默,或許是因為饑餓的緣故,頗有些虛弱。而看起來神智正常的乘客,就只有坐在一起的青年和小女孩。
左融的臉上掛起了微笑,盡可能讓自己看起來顯得親切友善一些。
他說:“我的名字叫左融。你叫多爾娜,以后我喊你娜娜,可以么?”
小女孩點了點頭,閉緊了小嘴巴,一聲不吭。只是那雙無助的大眼睛里,還是充滿了忐忑與驚恐。
左融微笑著問道:“你幾歲了呢?”
她怔了幾秒,低聲說:“七歲……好像是。我什么都不記得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左融看著七歲的小女孩,不禁陷入了沉思。
按照杜娜的說法,關于童年最早的的明確記憶,就是在愚人船上。但是現在看來,杜娜原本應該是有監護人的,說不定就是親生母親。但因為某種原因,監護人把杜娜送上了愚人船,而且還用某種手段造成了她的記憶斷層。
畢竟,在場對于那聲槍響有所準備的,只有那個自殺的金發女人。在此之前能夠長時間接觸杜娜的,也同樣只有她。所以合理推測,杜娜的記憶斷層,大概率就是她的布置。
或許,是為了不給年幼的小女孩留下心理陰影?
而在場的另一個當事人,就是杜雅蘭。再往后,杜娜進入孤兒院,會不會是杜阿姨的布置呢?
左融的沉思忽然被打斷了。因為小女孩拉了拉他的袖子,弱弱地問:“大哥哥,這艘船要去哪里呀?”
這倒是個問題……不,應該說,擺在眼前的問題實在太多了。
船長突然笑道:“愚人船從來沒有目的地,想上就上,想下就下。順著河水往下飄很容易,逆著河水往上走很難,所以人們用愚人船放逐……至于放逐到哪里,就隨便你了。”
粗糲干硬的聲音,讓小女孩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左融在她耳旁低聲說道:“你什么時候不想在這里待,咱們就什么時候離開,好么?”
小女孩又瑟縮了一下,猶豫著說:“我不想在這里……好臭啊。”
左融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在船上待了這么久,區區臭味當然習慣了,倒是有點忘了這茬。
而更讓他感興趣的,是此時小女孩的表現。跟十六七歲那個驕傲的天才少女比起來,此時的小女孩實在是很有反差,而且相當萌。
于是他抬起頭問道:“下一個靠岸點有多遠?”
船長悠然道:“這誰說得準?我們才剛停過一次,下一次,大概明天吧……年輕人,你剛才沒有下船,就是因為這個小姑娘吧?”
如此干脆利落地被說破,讓左融愣了一下。
船長低頭看著他,咧嘴笑道:“你想對小姑娘做什么?長得好看的小姑娘,可以賣不少錢,是吧?”
小女孩看了看左融和船長,目光里閃爍著警惕的目光,默默往旁邊拉開了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