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日。
黑影看著她的尸身整整三日沒挪過眼。
哪怕只余魂魄,尉遲翎也覺出了心酸,她不知道第幾次嘆息了,盡管黑影聽不到,她還是勸,“你若是再不打坐,恐怕靈臺會不穩,這與你以后的修煉有礙。”
直到三日后,黑影手上的通訊符亮起,他才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尉遲翎若不是也看了黑影三天,看著黑影決絕離開的背影,她都要以為這人對自己的死是無動于衷的。
還是寒潭密林深處,這回來的不是虛影,而是兩個身著黑袍的年輕男子,兩人見到黑影,齊齊下跪。
“查到了?”黑影單手背在身后,拳頭死死捏著,卻脊背挺直,開口的話也平靜無波瀾。
兩個黑影恭敬地回道:“是,屬下動用了回溯石,因青洛崖被尉遲真人布了結界,屬下只能看到青洛崖之外的情形,在尉遲真人渡劫前,尉遲真人的親姐尉遲婧曾上青洛崖,待真人隕落后,尉遲婧才下山,另,還有天水宗的一名身著外門弟子服的人上青洛崖。”
隨著尉遲翎身隕,結界自然消散,那外門弟子才能輕易上山。
至于尉遲翎,因她不過是凡人,尉遲翎特意給了她自己做的玉牌,其中輸入她的靈力,尉遲婧才能自由進出青洛崖。
“屬下派人正在追蹤。”黑衣人低聲說。
“盡快。”留下兩個字,黑影瞬間消失在原地。
尉遲翎飄在半空,少卿,她跟了上去。
天水宗的漣漪峰。
跟旁的洞府不同,因尉遲婧是凡人,身子又弱,無法住的高,尉遲宣德特意將原本高聳入云的山峰平了大半,又建了一座精致的小院,周圍設了聚靈陣,哪怕尉遲婧無法吸收靈力,若周遭縈繞豐裕靈力,便是凡人,也能延年益壽。
正屋里,一直貼身伺候尉遲婧的丫鬟小綠正替尉遲婧挽發,她透過鏡子,小心翼翼地看向尉遲婧,“小姐,你別太難過,尉遲真人她——”
“住口。”不等小綠說完,尉遲婧厲聲呵斥,“滾出去。”
在整個天水宗,唯有尉遲婧身邊有伺候的丫鬟,這丫鬟也是當年尉遲婧自己下山選的。
即便貼身伺候了這么多年,小綠仍未得到尉遲婧的信任,在小綠眼里,尉遲婧除了偶爾性子變的大,會暗中責罰她,多數時候仍舊是個柔弱善良的小姐。
小綠福了福身,才小心離開。
等房間里只余下尉遲婧一人,她扶著梳妝桌,手捏的泛白。
當看到鏡中自己扭曲的臉時,尉遲婧再也忍不住,拿起手邊的胭脂,狠狠砸向鏡子。
嘩啦啦。
鏡子應聲而碎。
人影破碎。
尉遲婧捂著臉嗚嗚的哭。
她說不清此刻心里到底是何種感覺,有快意,有嫉恨,也有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后悔,可不關她如何掙扎,她的親妹妹還是死在她手里。
想到那個雖然清冷,對她卻一直縱容的妹妹,尉遲婧不停地說服自己,“不怪我,不怪我,你得到的太多了,為何不能把他讓給我?”
不等她哭訴完,一道鬼魅的聲影落在屋里。
黑影隔空揮出一根捆仙繩,便是神仙被鎖鏈捆住都無法掙脫,何況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尉遲婧。
“你是誰?”尉遲婧是未見過黑影這面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