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驚呆了。
包括年君姚。
納蘭果似乎也沒預料到，會是這種情況，略有點驚訝，她身后那團強大的鬼氣，被人阻攔了，能阻攔她的人，鬼城內，只有一個人。
那黑壓壓的鬼氣，瞬間消散，鬼城內的天空，仿佛都亮了少許，年錦書緊繃的心，總算落了回去，贏了！
他們贏了！
鳳涼箏輕笑，“阿嵐，出來吧，我知道，這些人全是你的傀儡，鬼城內，你才是說一不二的王，是他們的主人。”
納蘭果一怔，冷笑說，“你胡說八道什么，我才是鬼城內，唯一的鬼修，是他們的主人。”
雁回輕笑，“哦，那你就發揮你主人的威力，殺了我大哥，來證明你是鬼城內的主人。”
納蘭果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不為所動，卻也不再動手，空氣仿佛靜默一般，誰也不再說話，納蘭果身后的鬼魂們，安靜如斯。
納蘭果的身影，倏然搖晃一下，再一次抬眸，仿佛變了一個人，冷漠，平靜，宛若一潭死水般，她淡淡說，“你們回去吧。”
年君姚收了長相思，不安地詢問，“阿嵐？”
“鬼城已經沒有薛嵐。”她的目光對上年君姚，緩緩一笑，卻沒什么溫度，“納蘭果沒說錯，她死了，已不是你們所熟知的薛嵐，為了彼此好，請你們離開鬼城。”
年錦書搖頭，“不，我也要見阿嵐一面。”
這人不是納蘭果，是誰？
眼前的納蘭果倏然笑了一聲，“我都站在你面前，你都認不得，見和不見，又有什么區別？”
年錦書渾身一僵。
阿嵐？
真的是阿嵐？
年君姚目光一縮，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納蘭果，似乎想要從她的臉上找到一絲熟悉的痕跡，那個愛笑愛鬧，總是充滿希望的薛嵐。
沒有！
一點都沒有，哪怕變了一副模樣，也沒有一點熟悉的樣子。
她是阿嵐嗎？
年錦書幾乎撐不住，“你說是阿嵐就是阿嵐，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
她不想承認，自己認不出阿嵐來。
三十多年過去了。
在年錦書印象里，仍是當年離別時的阿嵐，她三十多年不曾參與薛嵐的生命，根本不知道薛嵐變成什么模樣。
一時真的沒認出來。
可她不想承認，也不敢承認，阿嵐如今對她竟如此冷漠。
已不是她記憶里的少年。
“小錦書，你八歲那一年和我一起捉弄劉楓，一不小心打落他的門牙，因為你剛被大哥罰過祠堂，所以我給你頂罪的，記得嗎？”薛嵐語氣平靜地陳述著一件陳年冤案，她當年闖了不少禍，都是薛嵐給她背鍋的，年君姚罰她罰得特別狠，卻不會罰薛嵐，頂多就是教訓幾句。
這件事，一直都沒讓年君姚知道，也是她和薛嵐的秘密。
雁回笑了一聲，“來，多說幾件，我很好奇你們都狼狽為奸干過什么。”
年錦書一腳踹在他膝蓋上，你是不嫌事大看熱鬧？
年君姚臉色一片慘白，看著眼前陌生的人，仿佛要透過這陌生的皮囊，去找到他熟悉的人，可一點影子都沒有。
所以，年錦書一開始沒認出來。
他也沒認出來，只不過試探了一句。
鳳涼箏說，“阿嵐，很抱歉，我們來晚了，不知道鬼城早就打開，若是早點來找你就好，非常抱歉來得這么晚，以后，我們都會陪著你。”
“不必！”薛嵐冷漠地拒絕這一提議，“人鬼殊途，二哥還是少來鬼城的好，城門是我關閉的是，若不是這一次槐樹林的混沌地無意中和宛平城接壤，你們永遠都不會知道鬼城早就打開了。如你所見，我是鬼城的主人，這里只有我和納蘭果兩位鬼修，她和所有的鬼魂，都聽命于我，我在鬼城過得很好，我不希望你們來打擾我。”
年君姚心臟一陣陣揪著疼，薛嵐的語氣極其冷漠，不知道是不是納蘭果的嗓音的緣故，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和記憶中的薛嵐融合在一起，總覺得，只不過是幻象。
他做夢都沒想到，薛嵐有一天會站在他們面前說，我不想見你們！
仿佛，他們是負擔，是累贅，是她恨不得立刻擺脫的痛苦。
雪素鳶喃喃自語，“你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